四十六章哄

“那你還表現得像是真受了傷似的,演技真好啊兄弟。”裴文軒嘲諷道。

顧嶼安直說冤枉,他當時是真的有些難受,覺得這麽好的獎項就浪費在這種人身上了,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裴文軒“切”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江女婿呢。”

顧嶼安輕笑:“這話可不能亂說,特別是對於有婦之夫來說,更何況是老江說你愛嘚瑟才不告訴你的。”

裴文軒白眼:“那我哪能這麽笨。”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之前在網上做了預約的病人來了,裴文軒也要去忙自己的事了,便離開了。

裴文軒順帶把門帶上,他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迎麵碰上了熟人。

許微言手上抬著保溫杯,慢慢地朝這邊走過來,四處張望不知道在尋找什麽。

裴文軒挑了挑眉,叫住她。

許微言有些驚訝,叫了聲:“裴醫生?”,這語氣就好像在這裏見到他很新奇。

裴文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最後目光放在她的保溫壺上,頓時明白了,他誇張地張開嘴巴,說道:“這是做小廚娘呢?”

許微言頗有些不好意思,把保溫壺往下放了放,才回道:“我最近惹他不開心了,想做點東西討好一下。”

她微微笑了笑。

裴文軒點了點頭,側開身子給她讓道,還給她指了指:“他就在裏麵呢,不過現在有病人,你最好在外麵等一下。”

許微言點頭,朝那邊走去,沒兩步又被裴文軒叫住。

她不知所以,見裴文軒笑得神秘,他又上前了幾步靠近了她些,小聲地跟她說道:“其實吧,我覺得不一定是你把他惹生氣了。”

“我......”

“他最近剛失去獎項,然後那個病了家屬還一直鬧個不停,害得他都要被辭退了你知不知道?”裴文軒看著許微言呆呆的眼神,就知道她肯定也什麽都不知道。

他故作深沉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就是這段時間的事,你看他,這些日子都在加班,為醫院盡心盡力,現在說不給名額了就不給了,是不是太可憐了,他還都不跟你說,他這個人呀,就是喜歡把事情都悶在心裏自己處理,你說他這種性子,怎麽可能讓人不心疼?”

許微言如他所願表情變得凝重,她的眉頭撅得很重。

默了一會,許微言才猶豫著問裴文軒道:“裴醫生,你知道怎麽樣可以讓他開心嗎?因為我這兩天也惹他不開心了,我都沒有好好關照到他的情緒。”

許微言滿臉愧疚。

裴文軒“啊”了一聲:“那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太不應該了。”

此時正巧有病人和護士都往這個方向,走廊顯得人有些嘈雜,許微言和裴文軒走到空人的樓道,她繼續虛心地向裴醫生請教著該怎麽讓顧嶼安開心起來。

“這樣,你呢就得順著他喜歡的事去做,他現在工作這麽忙,你這飯是送過來給他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空著的呀,這你得好好思量思量,怎麽樣才能讓他心裏也舒服。”裴文軒象征性地說了幾句,最後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來。

他輕咳了兩聲:“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點辣可以給他把氣順下去,你這種清淡的都不行的。”

許微言麵露難色,猶豫道:“不是說吃甜的嗎?”

“我是醫生你不信我?不信你上網查查。”他背著手說道。

許微言連忙點頭:“信。”

“這還差不多。”裴文軒滿意的點點頭。

裴文軒看著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心想這丫頭也真好騙。

活該顧嶼安,好好嚐嚐你老婆的愛心料理吧。

和裴文軒告別後,許微言又去樓下醫院的小賣部買了一袋辣椒麵,猶豫片刻,她還是把辣椒麵全倒進了保溫壺裏,拿塑料勺子攪勻了。

顧嶼安拿到的保溫壺是吳醫助送進來的,吳醫助告訴他是那位許小姐拜托她送過來的,許微言送完東西就走了。

顧嶼安一看見那保溫壺。便知道了裏麵可能裝著什麽東西,他內心欣喜,麵上不露聲色,對吳醫助說了聲謝。

吳醫助把門帶上之後,顧嶼安才伸手把保溫壺拿過來,他打開蓋子,嗆鼻又夾雜著濃鬱的芋頭香味迫不及待撲了出來。

顧嶼安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什麽奇怪的味道,顧嶼安皺著眉把保溫壺拿起來一看,乳紫色湯上層,密密麻麻覆蓋著一層紅色的辣椒,看上去有些嚇人。

顧嶼安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許微言的這話是什麽意思,在警告他不準再生氣?

他盯著湯看了好一會都不明白,最後還是拿起保溫壺左邊配置的勺子添了一口湯送進嘴裏,辣得他險些吐出來。

......

今日顧嶼安沒有加班,一到了時間就換了衣服急著走,中午喝的那一大杯辣湯弄得他胃裏到現在也不是很舒服,但他此時更想回去,好好和許微言說道說道。

他擔心自己這快要將近一日的冷落讓許微言不開心了。

許微言下午買了些辣椒和土豆絲之類的東西,平日裏顧嶼安不吃辣,所以家裏連辣椒都沒有,可是今日聽了裴文軒的話,許微言便好好記了下來,勢必要給顧嶼安做一頓辣菜。

許微言拎著一大包東西回家的時候,碰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沈弦站在他們住的那層樓樓下,來回踱步,不知道是要上去還是要走。

“阿姨。”許微言在她的身後輕輕叫她。

沈弦的身子明顯一僵,隨後才慢慢轉過頭來看著她,她心裏不知懷揣著什麽,甚至沒看見許微言手上的超市布袋子,還笑著問道:“下班回來了?”

“阿姨,您怎麽沒有上去坐坐?”

“噢,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你們而已,沒什麽事。”

沈弦這話明顯在撒謊,哪有人順道來看看會一直守在樓下不上去。

許微言低眉順眼,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她本就是不會調節氣氛的人,現在瞧見沈弦,隻覺得尷尬得很,想必沈弦也是如此。

氣氛有些不同尋常的沉默。

過了一會,沈弦猶豫著主動開口說道:“微言,阿姨...還是想給你道個歉。”

許微言抬眸,有些驚愕,她忙擺手:“阿姨,您不用......”

“你聽阿姨說。”沈弦柔聲打斷她,很是愧疚地說道:“第一,阿姨得為誤會你母親的事跟你道歉,第二,阿姨得為阻止你和嶼安在一起道歉。”

許微言愣愣地看著她。

在看見沈弦的那一刻,許微言其實是躊躇的,她甚至有一秒想要轉頭離開,她害怕沈弦是來勸她離開顧嶼安的,即使顧嶼安已經跟她說過這事解決了,她還是有些擔心。

擔心那不過是沈弦顧宏麵對兒子的緩兵之計。

可現在見沈弦這樣,她才是真正鬆了口氣,又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裏萌芽,悶悶的,不好受。

“那天晚上,嶼安又來找了我們一次,他把事情都給我們解釋清楚了,我和他爸爸現在都理解了,那天我們和嶼安聊得有些晚,我們都明白了。”沈弦眼角竟濕潤了。

她微笑著,聲音溫和有溫度:“我們現在是全力支持你們的,雖然嶼安說了不用我們過來,但是我心裏不好受,今天還是想過來見見你。”

“孩子,真的對不住了。”

作為顧嶼安的母親,她尊重的長輩,沈弦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和她道歉,許微言心裏很是複雜,她用手托了托沈弦,直說道:“阿姨,謝謝您。”

顧嶼安回來的時候,客廳不見人,隻有一如既往散落的樂譜廢棄紙張,廚房倒是傳來了不小的動靜,廚房裏溢出濃濃的白煙,不用靠近都知道味道有多麽濃烈。

一會兒,許微言端著兩盤菜從廚房裏出來,兩人對視上,顧嶼安正想說話,就看見許微言一臉別扭樣,朝他說道:“你回來了?”

“你是要把廚房燒了嗎?”

許微言擺擺手,說道:“沒有,我是在給你做飯。”

於是等許微言又進去抬菜時,顧嶼安悶著氣也走了進去,拿了兩個碗和筷子出來,配合著她放在桌上擺好。

這態度明顯比早上走的時候好了許多,許微言不禁竊喜是自己送的湯起了效果,又轉而滿意的看著自己剛炒好的菜。

顧嶼安卻直皺眉,桌上每一道菜都有紅色的辣子,要麽就是青椒,紅椒,連青菜湯裏都有幾顆大辣椒在裏麵。

顧嶼安沒說話,安靜的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他還沒來得及去喝水,就見許微言抬著空盤子要去洗,他張了張嘴,忍住嘴裏的辛辣味,想叫住許微言。

許微言卻先一步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預備了好久:“顧嶼安,我跟裴醫生打聽過了你明天是休息不用上班的,你能陪我去遊泳嗎?”

許微言心裏想的是這話在他剛吃完辣椒心情好的時候說會比較輕鬆一點,所以她現在就開口了,以防之後說顧嶼安會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