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沈弦來了

許微言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而後坐到沙發上有些無所事事,她不像顧嶼安他們那麽忙著去工作,她已經跟劇院說了明天才開始正常上班。

許微言在沙發上看了會知名樂團演奏的視頻,本有些疲憊的神情精神了許多,人們在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上總是容易來精神的,手機中的視頻畫麵突然轉化到樂團的大提琴手身上。

大提琴顯眼的落進許微言視線,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大提琴還放在出租屋裏,而她明天是需要的。

許微言坐起了身子,她總不好再麻煩顧嶼安去幫她拿琴,畢竟顧嶼安已經夠忙了,若是她自己去拿,腳上又不方便...少走些路不就好了,打車去!

許微言確定了這個想法便朝門口走去,她受傷的腳不敢用力,慢慢的移到門口,剛把手放在門上,門把已被人從外麵使了力氣,許微言看著自己的手被門把帶著朝下。

一時之間,她忘記了放手,門朝外打開,她被順著差點前傾倒下去,幸好門外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是女人淡淡的茉莉香水味,讓人感到舒適和溫暖。

許微言錯愕的抬頭,撞上同樣一雙不解的淺色眸子。

看清了來人,許微言快速的站直身體,扯了扯向上翻的衣服,有些尷尬道:“謝謝您扶我。”

她的姿態有些拘謹,沈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眉目清秀,而且穿著家居鞋,看樣子是在這久待的,那豈不是......

“你是嶼安的女朋友?”她脫口而出,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沈弦之前聽兒子說過這位女朋友,隻是一直沒見過麵,沒想到第一麵會是在這裏。

沒想到兒子平時看著挺嚴肅的,居然會是這樣的,沈弦心情有些複雜。

“是,阿姨您好。”許微言禮貌回道,隻是緊握的衣袖暴露了她此時的狀態。

“你認識我?”沈弦疑惑道,她都沒問自己是誰,就和她打招呼?

許微言愣了一下,她猶豫著,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好在沈弦並不是很關心這個問題,她在乎的另有其他。

“咱們進去坐吧,不用拘束,我不是那種惡婆婆。”沈弦的眉目柔和下來,沒有了方才麵對陌生人時的疏離,她率先朝房內走去,順便喊許微言一塊到沙發上坐下。

看見許微言過來時明顯的腳上不便,沈弦問了一嘴:“你這是腳受傷了?”

許微言:“沒事,就是不小心扭到了。”

沈弦點了點頭,招呼她坐下:“可以讓嶼安買些藥酒回來好好揉揉,管用。”

許微言默默的點頭回應著她,在她旁邊坐下。

“嶼安是出去了嗎?”沈弦左右看屋子都隻有許微言一個人,她本是知曉了兒子今日回來,趕緊過來看看的,顧嶼安向來報喜不報憂,她擔心兒子在滁城時受傷不跟他們說。

許微言很快回答道:“他去醫院了。”

“醫院?”沈弦神色緊張起來。

“噢。”許微言意識到自己語言不妥,解釋道:“是去上班的,他沒有出什麽事,您放心吧。”

沈弦聽此拍了拍胸脯,放下心來:“我和他爸爸在新聞上看見了好多滁城的壞消息,什麽餘震呐,傷亡啊,看著數據都害怕,給他打電話又不經常接,真是擔心壞了。”

“他們救援的那個地方因為地震斷電了,手機充不上電的緣故。”

沈弦順著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許微言也去了滁城的事,隻道:“看來他願意和你多說,你也比我們更能諒解他。”

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像是家長在打趣孩子,許微言有些生怯,微微垂下了腦袋。

“閨女啊,你們有結婚的打算了嗎?”沈弦慈目問道,她對於這個文靜容易害羞的姑娘挺滿意的。

許微言聞言愣了愣,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實說還是......

顯然沈弦誤解了她的意思,她把這種沉默當成了對問題的逃避:“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都不太喜歡談結婚的事,覺得這是束縛,但是嶼安真的是好孩子,他是真的喜歡你的。”

許微言抬眸看著她。

“婚姻呢,對於相愛的人來說,是加深羈絆最好的工具,對於不相愛的人來說,那便是鎖鏈了,嶼安呢,他其實是一個很寡情的人,這麽多年,我很少見他為了哪個姑娘這麽堅定過。”,除了那個大學時的女朋友,顧弦想到這,不禁停了停。

“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個和他一塊上新聞的女孩吧,他為了保護你被柱子砸到,我們當時去醫院看他,你知道他跟我們說了什麽嗎?”

許微言輕輕的搖了搖頭。

沈弦笑:“他說你就是他未來要娶的老婆。”

許微言聞言眸光閃了閃,心底像是被突然而來的東西壓住了,悶悶的。

她記得那個時候的她和顧嶼安,關係很僵持,彼此找不到出路,沒想到他那時就做好了決定。

“我和他爸爸不是老古董,不會做什麽不該做的事,等嶼安回來了,你們好好聊聊,讓他找個機會帶你來家裏吃飯吧,等婚事確定下來,再找你的家人一塊吃飯,咱們親家見見麵。”

聽到這,許微言心沉了一分,她對著沈弦緩緩勾了勾唇角,算是回應她,內心卻是複雜到找不出破點。

送走了沈弦,許微言又在樓上等了一會,才拿了鑰匙去樓下打車。

她沒和顧嶼安說她出來了的事,怕他不準,她打算速戰速決,早去早會。

出租車把她送到樓下的時候,許微言終於意識到了一個麻煩事,她住的樓層有些高,這裏沒有電梯,她該怎麽上去呢?

思了半會,許微言還是決定靠自己上去,她用沒受傷的腳使力,另一隻腳緩慢移上去,等她到達門口時,頭上已經冒了些虛汗,許微言沒落閑,她先是去了臥室裏收拾了一些衣物,再背上大提琴。

最後等她下到樓下時,用力的那隻腳已經有些發抖了,而且身上出了好多汗。

下午五點半左右的時候,顧嶼安打了電話來說他不能陪她吃飯了,讓她點外賣。

許微言掛了電話,她也不餓,還不想吃,就趴在沙發上閉目休息了片刻, 不一會,眼皮漸漸沉重,睡了過去。

暮色漸漸降臨,有些涼了。

雲城的溫差有些大,等許微言醒過來的時候,她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是冰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這是在哪。

她起身去把客廳的燈打開,房子裏十分的寂靜,許微言突然覺得有平白的心慌,或許是因為處在陌生環境,或許是因為剛睡醒情緒不是很佳。

許微言打開電視,隨意挑了一個電視劇,把電視的聲音放大了些,讓自己聽得內心平坦了許多,就這樣一直坐著,等顧嶼安回來。

這個時間異常的漫長,等玄關處終於傳來敲門的聲音,是在快到十二點的時候。

許微言趕忙站起來,蹦著腳很快速的去給顧嶼安開門,等門開的時候,她和門口的顧嶼安皆是一愣。

許微言著急忙慌的樣子落在顧嶼安眼裏,而許微言卻在看見顧嶼安的那一刻,內心突然平靜下來。

在這一刻許微言突然意識到,顧嶼安已經變成她的全部了。

“幹嘛不穿鞋?”顧嶼安蹙眉,沒等她回答,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

許微言下意識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乖乖的一句話也沒說任由他抱到沙發上。

“吃飯了嗎?”顧嶼安突然問,原因是他沒在茶幾桌旁的垃圾桶內看到塑料包裝的垃圾。

許微言抬眸對上他的視線,隨後心虛的撇到另一處,她小聲的“嗯”了一聲。

顧嶼安見此站起身來,想朝廚房走去。

許微言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呆呆說道:“你去哪?”

“煮麵。”

許微言張了張嘴:“不用了,我不餓,況且你都已經很累了......”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也不能不吃飯。”他的語氣有些無奈:“你就當陪我吃吧,我也沒吃呢。”

許微言聞言放開了他的手,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顧嶼安從冰箱裏拿了番茄和雞蛋,轉身走進廚房。

好一會,他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手上抬了兩碗冒著熱氣的麵,顧嶼安把麵端放在餐桌上,許微言已經乖乖的坐在餐桌前了,像等待投食手拿勺子的小孩一樣。

“吃吧。”顧嶼安在她對麵坐下。

麵色紅,看上去很有食欲,許微言用筷子挑起來嚐了口,番茄的味道很濃,像是熬爛了的感覺,許微言真心誇讚道:“好吃。”

“嗯。”

他看上去像是食不言寢不語的那類人,許微言沒再說話,低頭吃麵。

一碗麵下肚後,她的胃裏舒服很多,顧嶼安把從江城帶回來的藥草從行李箱裏拿出來,叫許微言坐好,要給她換藥。

他低著頭,專注的幫她拆夾著腳的板子。

“今天是不是出去了?”顧嶼安突然問道。

許微言措手不及,她小聲回道:“是。”,順帶看了一眼顧嶼安的臉色,怕他生氣。

“你是看到我拿回來的琴了嗎?”她詢問。

“嗯,還有你的腳,都腫了一片了,血液循環不通就會這樣,說明你走了挺長時間的路。”他淡淡道,輕柔的手法按摩著她紅腫的地方,許微言感覺那一片熱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