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裴訂婚宴

裴文軒把紅色的精致帖子放在顧嶼安的桌子上,又輕輕敲了倆下桌子,才讓一直低頭忙碌的顧嶼安抬起頭。

“欸,別忙了些,哥們跟你說點事情。”裴文軒半坐在桌角上,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悅。

“什麽事?”連著幾天的勞累讓顧嶼安的眉心多了許多疲憊,他的眼底懸著淡淡的青色。

裴文軒轉過半個身子對著他,語氣激動道:“我和蔓枝要結婚了,上周家裏都談好了,就這周末,舉辦訂婚宴。”他用指尖點了點桌上的請帖。

顧嶼安放下筆,隨之拿起請帖打開來看,彩紙剪貼的一對男女躍然紙上,仿佛在興奮的朝他朝著手。

顧嶼安神色淡淡:“幹嘛不直接結婚來得痛快?”

說起這個,裴文軒可就有苦了,他站了起來,兩手扶在桌子上:“我當初也是這麽想得,可我們家那位你也知道,她差點因為這個和我發火了,說我就知道省事的。”

江蔓枝雖是個平易近人的,可做事還是喜歡高調,從小被家裏寵著長大,什麽事都要按照最好的配置來。

裴文軒倒是不在意錢,他就想早點和江蔓枝結婚,搞什麽訂婚宴對他來說太囉嗦了,可是落在江蔓枝眼裏就成了裴文軒太懶惰了。

男人和女人在這些事情上麵總是會有些不同看法的,這很正常。

“還有上次,就是吵個架,她居然就不聲不吭的跑到你們科室去了,跟我說要分手,我到現在都不能理解她當時在想什麽。”

“我尋思著,等我們真正舉辦婚禮的時候,就讓你當伴郎,怎麽樣?”裴文軒用拳頭抵了抵顧嶼安的肩膀。

顧嶼安因為他這話突然想起了什麽,他不經意的問道:“你這次訂婚宴還邀請了誰?”

“就你,還有我們科室的人,還有家裏的一些朋友親戚,還有蔓枝那邊認識的人,就沒了。”

顧嶼安瞥眉,似是在想什麽。

“怎麽?我漏了誰嗎?”裴文軒疑惑,他邀請的都是熟悉的人,不可能再漏了誰呀。

他搭上顧嶼安的肩膀,低著頭也在思考。

顧嶼安微微前傾身子,躲過了他的觸碰,裴文軒看著自己落空的手,頗有些不滿道:“什麽意思啊嶼安,是不是看我比你早結婚嫉妒我啊?”

“你碰到我傷口了,疼著呢。”

裴文軒瞬間退後了幾步,生怕再碰到他,他驚訝道:“不是吧?這都多久了還沒好?你個大男人怎麽那麽嬌弱啊?”

他“嘖嘖”了倆下,突然想起了什麽:“你說我要不要邀請一下那位許小姐啊,你住院時人家那麽照顧你,心眼那麽好,另我刮目相看啊。”

顧嶼安眸色深了深,托著下巴看電腦裏的東西,沒說話。

“那要不我給她發個請帖,可是...我又怕你騷擾人家,到時候人家男朋友還得遷怒我。”

顧嶼安終於抬頭,睨了他一眼,提醒道:“她沒有男朋友。”

裴文軒誇張的“啊”了一聲,不可思議的說道:“真讓你給搞分手了?”

顧嶼安:“......”

他看著有那麽像情夫嗎?

“隨便你。”他扔下這話。

裴文軒最後還是給許微言寄了請帖,但是許微言會不會來,他不知道,畢竟倆人接觸不深。

許微言收到請帖的第二天和江蔓枝在咖啡館碰上了,她本是和蘇念一起來的,結果蘇念接了個電話,說是江子昱跟人打架了,於是她隻能被迫終止倆人的約會,回去給江子昱收拾爛攤子,畢竟這對於一個剛出道的小生來說可不是小事。

江蔓枝見許微言一個人坐在那,自己恰好也因為裴文軒臨時有事而落了單,便坐下來和她聊了倆句,她們聊到訂婚宴的事情,江蔓枝變得有些氣惱。

“我真是搞不懂這些大直男,裴文軒居然跟我說訂婚宴和結婚宴是一樣的,沒什麽區別。”

許微言勾了勾唇,聽著她說。

“我這輩子可就這一次了,還不能讓我開心點。”江蔓枝無語。

她跟許微言說起她和裴文軒的事。

他們是在她父親的研究院認識的,那時候裴文軒和顧嶼安都跟著她父親做事,那時候顧嶼安冷得很,她這人向來熱臉不貼冷屁股,所以一直和裴文軒走得比較近。

“但是我還是覺得顧嶼安更帥。”她用一隻手擋住半張臉小聲的和許微言說道,很是俏皮。

許微言默默的聽著她說,或許是因為這段記憶裏沒有她的參與,所以她格外期待。

“裴文軒這人很沙雕,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和顧嶼安玩在一塊的,這倆根本就不像一個世界的人,可是後來我知道了。有一次我們三個差點把藥房燒了,我爸爸很生氣,罰我們三個在陽光下站著,可是這其實根本不關顧嶼安的事,煙盒是裴文軒帶來的,而我呢,是跟裴文軒搶煙的人,最後不小心把煙頭點到草藥上的,也是我們倆個。”

“顧嶼安從始至終,都是事不關己的在那學習,他陪著我們罰站的時候,我真是覺得這人酷爆了,他甚至沒有去我爸那揭發我和裴文軒把煙帶進了藥房。”

這話聽著有些幼稚,許微言低頭笑了笑,也是,他們那時候也隻是剛大學畢業沒有進入社會的學生罷了。

“欸,你是叫微言對吧?”她隨口詢問道,倆人在這聊了半天,竟然連彼此的名字都不太熟絡,有些尷尬。

許微言點頭。

“我聽老裴說他已經邀請你了,歡迎你來參加。”她大方的說道。

許微言張了張嘴,本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去,現下,好像是推脫不得了。

訂婚宴的地點在一家高級的五星級酒店,這家酒店內部設有一塊草地,還有噴泉,有些偏西方的設定,淡雅高級,所以江蔓枝把地點敲定在了這。

與眾不同的是,這場宴會在早上舉辦,江蔓枝說,她不喜歡晚上黑嗚嗚的感覺,她更喜歡白亮。

這一天,江蔓枝一身淡藍色的魚尾禮服,而裴文軒穿著藍色的西裝,胸前別了一朵金色的玫瑰花,倆人看上去很搭配。

許微言與倆人打了聲招呼,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待著,她與這的人都不太熟,也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最主要的,她很怕會遇到顧嶼安。

舒緩的音樂始終伴隨著場上,悠悠揚揚,每個人看上去心情都不錯。

好一會,顧嶼安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亮相,他跟在父母的身邊,長輩們聚在一起交談,晚輩也是如此,像倆個大群體。

裴文軒低聲在江蔓枝耳邊不服氣道:“你看,我就說和訂婚宴和婚宴沒什麽區別,換件衣服,咱倆可以直接結婚了。”

江蔓枝瞪了眼他,沒理會。

許微言站的位置裏人群的主區有些遠,但她還是一眼看見了那個身形修長的男人,他的身邊站著幾位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

顧嶼安隻是偶爾附和,大多數都是他在聽著別人說,他時不時的會抬起酒杯抿一口紅酒,一隻手揣在兜裏。

此時他不像醫院裏的醫生,反而特別像大家族裏的貴公子,站在那,氣質俱佳,叫人難以忽視,許微言還看見幾位女士上前與他說了些什麽。

不過他神情始終冷淡,沒一會,姑娘們又走開了。

不知盯了多久,他仿佛察覺了什麽,轉過頭來,目光精準的鎖定在了遠處的許微言身上,眼神幽深。

許微言沒來得躲開,就那樣直直的與他對視上,隨後,她慌亂的先撇開視線,朝別處走去。

顧嶼安應該是看見她了吧?

自那次麵館不愉快的離別之後,他們倆個沒有再聯係過,許微言很敏銳的察覺到顧嶼安是在和她賭氣。

可是他應該知道,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宴會舉行到**,倆位主人公在台上交換訂婚戒指並結下誓言。

台下紛紛響起掌聲,許微言看著台上,明明昨天還在和她抱怨的江蔓枝,此時此刻卻幸福的像是公主,他們倆個的感情沒有那麽的圈圈繞繞,直白而熱烈。

許微言有些羨慕了,她久久凝視著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旁邊不知何時站了人,她也沒注意到。

“許微言。”旁邊的人叫她的名字。

許微言愣,轉頭與顧嶼安對上。

“你在躲我?”他直白的說道,並非是疑問句。

許微言低頭,沒說話。

這是很容易讓人察覺到的,特別是對於一個異常關心自己的人。

“為什麽?不是做朋友嗎?那躲什麽?”他步步緊逼。

“我......”許微言擰著眉,躊躇不定。

“是許小姐嗎?”

他們倆人之間突然闖進了另一個陌生的男人,那男人顯得十分激動。

許微言與那男人對上視線,一些早已丟棄的記憶突然充斥入她的腦子裏,逼得她後退了一步。

她記得這個男人。

那男人五官平庸,看上去樸實無華,像是個老實人。

他直直略過了顧嶼安,目光緊盯著許微言:“你是許小姐吧,我就說我不會認錯的。”

“你還和三年前一樣漂亮,不,比三年前漂亮多了。”他笑著說,絲毫沒注意到許微言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