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背她

“回答我!”

“那天早上,她為了給陛下摘蓮子崴了腳,陛下讓我背她回奉天宮。”

芸惜:“……”

林景州看著她:“她是想跟我結對食,但我拒絕了。”

“哦。”

她雙手交握,手指勾著轉圈圈。

兩人一問一答。

“對不起。”

她抬起頭,看向他,就聽林景州說:“雲蘭受寵的結果我看到了,我不該用這種手段幫你。”

“的確不應該。”

他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下次不會了。”

“你記得我的生辰嗎?”

她最在意的是這個。

林景州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他抿了下唇,“記得。”

“行,記得就好,總算有點良心。”

她站起來,“我要回去了,你快回去當差吧。”

“芸惜。”

林景州叫住她。

“嗯?”

“我們算和好了嗎?”

她回頭看向他,挑眉問道:“我送你的生辰禮呢?”

林景州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個袋子,結果一個香囊落在了地上,他趕緊彎腰撿起,卻被她叫住!

“這不是我丟掉的嗎?”

“我拿回來了,你丟掉不要,那我撿了就是我的。”

她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爭氣,於是輕吭一聲,問:“那幹嘛不掛著?嫌醜?”

“不是!沾了血,洗不幹淨,不能掛身上。”

她提著食盒,唇角勾起笑意,“哦,那就丟了吧,布我還有,下次給你重新做一個。”

“你要給我做一個香囊?”

“反正我以後也要做香囊送情郎,拿你練手了!”

她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揚得更高,轉身,抬起手朝他擺擺手,“走了。”

一直拐上宮道,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

回到禦膳房,她找到上次陪她做香囊的宮女姐姐,想重新做一個,年長的宮女打趣道:“哇,嘴角要揚到天上了,什麽事這麽開心?姐弟倆和好了?”

“嗯。”

“我就說嘛,姐弟哪有隔夜仇,這宮裏,你有個親人依靠,總比你一個人戰戰兢兢地活著要幸運。”

芸惜笑了,抬頭看向藍天。

“是啊,已經很幸運了。”

隻要別想太多,其實他真的很好很好了。

晚上,亥時過半,宮女都躺下了,芸惜當值,坐在院子裏發呆。

一個太監跑進來,“雪閣要吃夜宵,做幾樣小菜送去。”

她站起來,“曉得了。”

禦廚做了兩熱兩涼,一份點心。

正常美人分例。

芸惜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提著燈籠,走在悠長黑暗的宮道上。

明明大夏天,悶熱得厲害,竟然沒有月亮。

好不容易來到雪閣,果然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太監,她提著食盒走進雪閣,殿外站著林景州。

兩人四目相對,她嘴角彎了一下。

“奴婢送夜宵來了。”

雲美人從屋裏走出來,“拿進來吧。”

她提著食盒從林景州身邊走過,走進屋裏,陛下坐在榻上,手靠著小方桌,眼睛望著窗外。

這個位置……

是去年趙語夢最喜歡待的地方。

他在思念她?

不敢多看,把吃食放在桌上,她行了禮就要退下。

雲蘭突然叫住她,“芸惜。”

“奴婢在。”

雲蘭走到陛下身邊,“陛下,當時芸惜才是瑤妃的貼身宮女,她讀書識字,瑤妃喜歡她,許多事,她比臣妾清楚。”

夏赫南抬眸,鋒利的眸子盯著芸惜,“芸惜……這個名字,孤有印象。”

芸惜在心裏呐喊:雲蘭你想當陛下的女人,你扯上我做什麽?!

“她很喜歡你,孤要給她挑個有經驗的貼身宮女,她不要,隻要你。芸惜!”

她手心都是汗,低聲道:“奴婢在。”

“抬起頭來。”

她抬起頭。

夏赫南盯著她,看了很久,才問了一句:“你可曾想過舊主?”

如果芸惜有種,她會反問:抱著瑤妃的婢女在這裏懷念瑤妃,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

隻可惜,她沒種,不敢問。

“奴婢永遠感念舊主知遇之恩,但奴婢是陛下的人,永遠忠於陛下。”

夏赫南眼底劃過失望之色,“下去吧。”

“是。”

她慢慢退出房間,一出門,腿下一軟,差點摔掉,幸虧旁邊的林景州扶住了她。

“小林!”

他立刻放開她,弓著身,“奴才在。”

“夜黑風大,送她回禦膳房。”

“奴才遵旨。”

林景州接過她手裏的食盒,往外走,芸惜跟在後麵。

兩人走出雪閣的時候,林景州跟兩個太監交代:“去候著。”

“是。”

兩個太監走到寢殿外,屋裏傳來陛下的聲音,“關門。”

兩人上前合上殿門。

雲蘭被夏赫南壓在榻上,她臉頰殷紅,柔柔地望著陛下,“陛下……”

“孤在這裏,也寵過你的前主子瑤妃,你這張臉不及她千分之一,但你有一點好處。”

“嬪妾不知。”

夏赫南挑起她下巴,“你夠乖,不會跟她比,也不會爭搶不屬於你的東西,孤最討厭不識抬舉之人。”

他吻住她,霸道地奪取她的一切……

……

幽暗漫長的宮道上,林景州一手提著燈,一手提著食盒,芸惜跟在他左後方,他把燈偏向左邊,照亮了她腳下的一方路。

芸惜走著走著,突然一踉蹌就要往前倒去,幸虧林景州眼疾手快,用手臂擋住了她,才沒有讓她摔倒。

“你……是不是走路犯困了?”

“沒,我沒——哈~欠!”話都沒說完,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她一臉窘,林景州被逗笑了。

“笑什麽!你瞧瞧什麽時辰了,肯定困啊,我不到卯時就起床了,就一直在忙,一整天都——”要說的話在看到林景州蹲在她麵前時,堵在了嘴裏。

“你做什麽?”

“我背你回去。”

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要,你背人還背上癮了?”

林景州回頭看向她,“那個田蕊是林德安排監視我的人,林德給我下毒,但他疑心太重,還想田蕊控製我。”

她驚得微微張開唇。

“她是敵人,我隻是不能現在除了她。”

芸惜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這個時間不會有人路過的,快點上來,早點回去就能早點睡!”他重新蹲在她麵前。

“可是……你提著燈籠又拿著食盒,怎麽背我?”

他把燈舉到跟前,吹滅,頓時兩人深陷在黑夜中,然後放到牆角,“來吧。”

“這麽黑,你怎麽認路?”

“我記得路,來吧,你一會再摔倒了,明天的活怎麽幹?”

芸惜真的很困了,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他拉住,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趴在了他背上,“林景州!”

“什麽時候才能不生氣?”

“我沒生氣。”

林景州無奈歎氣,“你不生氣的時候都叫我阿景。”

她趴在他背上不再說話。

林景州背著她站起來,手裏提著食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