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也會發狠
林景州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就在他支撐不住倒下的時候,林德剛好伺候陛下回來,看到躺在雪地裏的人,招了下手,“把人抬到屋裏,好生照顧著。”
“是,老祖。”
他頓了一下,又道:“跟刑司打聲招呼,那個芸惜,送去浣衣坊吧。”
“是。”
小太監把命令傳到刑司的時候,芸惜已經被送去了浣衣坊。
浣衣坊的環境跟雪閣一比,天差地別。
芸惜渾身都是傷,所以行動異常遲緩,一進浣衣坊,就被刺鼻的味道弄得想幹嘔。
抱著剛分到的床被,一步一步走向宮女住的下房。
濕冷的房間,發潮發硬的床鋪,
房間裏一共是十個睡鋪,此刻隻有三四個宮女圍在一起聊天。
看到芸惜進來,幾人停下說話,起身走了過來。
“聽說你是自戕的瑤妃的貼身宮女。”
帶頭的宮女伸手去翻她的床被,“一定得了不少賞賜吧,讓我們瞧瞧!”
“沒有。”
她虛弱地回答,抱著床被往一邊避,對方卻不準備放過她,一用力,就把床被扯到了地上,直接一隻腳踩在了床被上。
芸惜眼神暗下來。
宮女為什麽都想往貴人宮裏分,很大一個原因,越是低級的宮女,欺淩行徑就越多。
前世,她雖然不至於欺淩別人,但也不曾給比她身份低的宮女有好臉色。
“這裏可不是雪閣,想在這裏待下去……”宮女朝她伸出手,意思很明顯,給她好處。
“沒有,我們是罪奴,東西都被沒收了。”
宮女笑了,坐在床邊,腳下踩著芸惜的床被,“那就給我去倒盆洗腳水。”
芸惜靜靜地看了她一會,突然上前一把將人按在**,拽出她頭上的一根銀釵,抵在她脖頸。
“你,你想幹什麽?!”
周圍看熱鬧的幾個宮女一下也慌了,想衝過來,被芸惜一個眼神嚇得站在原地。
她低頭盯著宮女,冷冷地開口:“瑤妃娘娘自戕,我是連帶罪奴,已經是罪奴了,不如殺了你,讓他們給我一個痛快,你覺得可好?”
宮女臉色大變。
她手下用力,銀釵劃過她脖頸,出現一條血痕。
“啊!別,別殺我。”
她壓低聲音,在對方耳邊說:“雪閣那麽多罪奴還在刑司,隻有我被發到浣衣坊,你覺得背後沒有人保我,我能站在這裏嗎?識趣的話,別惹我,否則在這深宮中,讓一個浣衣坊的宮女消失,太簡單了。”
看到宮女嚇得臉都白了,芸惜悶了幾日的氣,突然消了大半。
她從不是什麽好人,若是好人前世也不會死後,隻有林景州一個人送她。
重生一次,她想當個好人。
這不代表,她就一點脾氣都沒了。
門口走來一個年紀稍長的宮女,穿著比她們要好,表情淡然,對於兩人此刻劍拔弩張的局勢視若無睹。
“芸惜,掌事姑姑要見你。”
芸惜鬆手宮女,攥著銀釵下床。
**的宮女一得救,就忍不住開口告狀:“素心,她——”
要說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芸惜扭頭盯著她,瞬間噤了聲。
素心無奈搖搖頭,“元青,別欺負新來的。”
說完,看了芸惜一眼,就往外走,芸惜步履緩慢地跟了上去。
“素心姐姐。”
芸惜嘴甜地叫人,跟剛才發狠的模樣判若兩人。
素心步履平穩,臉上表情淡淡地開口:“浣衣坊的掌事姑姑姓程,大家都尊稱一聲程姑姑,姑姑不喜歡大家告狀,所以受了委屈,你能自己擺平,那是你的本事,你若是擺不平,那就夾起尾巴做人,這裏是浣衣坊,不是雪閣,你最好忘掉你之前的好日子。”
“我知道了,謝謝素心姐姐。”
“元青很聰明,幫姑姑賺了不少錢,姑姑寵她,不想吃苦頭,就別惹她。”素心頓了一下,又說:“但看剛才那樣子,元青想欺負你,也不容易。”
芸惜一臉謙虛受教的表情,“多謝素心姐姐提醒。”
到了程姑姑房門口,素心推開房門,“姑姑,芸惜到了。”
“進來吧。”
芸惜身上有傷,她艱難地抬起腳,走進屋裏。
房間最裏麵的榻上歪著一個年約三十多的女人在嗑瓜子,這就是浣衣坊的掌事女官。
她走近,恭敬地跪下行禮:“奴婢芸惜見過姑姑。”
素心走到程姑姑身邊,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起來吧。”
程姑姑坐直身體,上下打量芸惜,片刻才開口:“看著很小,脾氣還挺大。那就不必我來照拂你了。”
“奴婢——”
程姑姑笑著打斷她:“施嬤嬤跟我打過招呼了,讓我照拂你,但是我這人呢,最不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了,既然你有本事壓製元青,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芸惜微抿了下唇,程姑姑這是說她並不會插手她被欺負的事?
“你之前是伺候貴人的,但到了這裏,我得提醒你,這裏不是雪閣,你也不是尊貴的一等宮女,浣衣坊不養閑人,你雖然受了罰,但該幹的活,可不能偷懶。”
她低聲應道:“是,姑姑。”
“下去吧。”
跟著素心走出門,她身體疼,可她隻能忍著。
素心走了幾步,停下來,提醒她:“想讓姑姑偏向你,你就得展示自己的價值。”
“多謝素心姐姐提醒。”
她走上前,拉住素心的手,把從元青那裏搶來的銀簪塞到素心手裏,笑著開口:“素心姐姐,我剛從刑司出來,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過幾日,我見到我弟弟了,一定不會忘記素心姐姐的提點。”
素心剛要拒絕,就被她攥住了,“姐姐不必擔心,這東西是我從元青那裏拿來了,她想要回去,也該找我,絕不會煩到姐姐。”
說完,她放開素心,行了個禮,然後走向下房。
回到房間,剩餘的宮女已經回來了,元青坐在床邊,兩個宮女圍著她。
看到她回來,大家眼神各異。
芸惜看著丟在牆角的髒被褥,挑了下眉,然後一步一步走向元青。
元青結巴開口:“你,你想幹什麽?”
她笑著說:“你把我的被褥弄髒了,不該賠我嗎?”
元青臉色大變。
芸惜什麽也不敢,就靜靜盯著她,元青最後沒辦法,隻好把自己的被褥給了她。
芸惜抱著被褥,轉身掃過所有人,“各位姐妹,我不管你們看不看得慣我,但你們要知道一件事,我不會一直待在這裏,若是想背地裏算計我,那最好能弄死我,不然我這人呢,知恩圖報,但也睚眥必報!”
房裏一片靜悄悄。
芸惜莞爾一笑,抱著被褥走向她的床鋪。
強權之下,鬥不過妃嬪,但收拾個宮女還是綽綽有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