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擺正
他的理念,三觀,全都是自己為自己構造的。
就像是為了找到艾莉。
更甚至,為艾莉複仇。
周景潤看向薑佳寧的通透瞳仁,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型優盤,放在桌上。
“這是你要的。”
薑佳寧愣了一下。
“這是……?”
“徐詩穎的資料。”
薑佳寧一頓。
這是兩人在見麵之初,就達成的合作意向。
但是,她現在和周景潤明確過要回去的意向。
她以為,合作中止了。
“我們的合作沒有結束,”周景潤把優盤推過來,“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
薑佳寧直視著周景潤的雙眸,“什麽合作?”
周景潤摩挲著手中茶盞,“對付徐家,”他驀地抬頭,“小雨點的媽媽死了,死在徐家的船上。”
沒來由的。
聽了這話,薑佳寧心髒緊緊地收縮著。
像是供血不足,最終需要極力的去壓榨控製,卻痛的叫她都有些喘不上氣來。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的時間,薑佳寧才最終緩了下來。
她想起了在金府悅的櫃架上的那一個十分漂亮的瓷罐,也想起了那瓷罐旁邊變換著的不同的美麗花枝。
“抱歉,請節哀。”
在麵對生死的時候,薑佳寧總是會言語蒼白。
任何話語,都無法去詮釋那份真誠的安慰。
回到酒店後,薑佳寧將優盤接入了轉換器,查看了這其中的內容。
半個小時後,她將裏麵的內容傳送到雲端保存,心裏有一瞬間,忽然很靜,就像是有一顆石頭子,投擲進入湖中,經過波瀾萬千後,終於歸於的那平靜。
她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優盤。
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且在用力隱藏的陰暗麵。
……
薑佳寧私下裏和薛凜安發過兩次消息,想要知道薛凜安到底是什麽時候來接她。
薛凜安說那邊忙,等過兩天。
她一直發消息,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懷孕太過矯情了。
自己回不就得了麽,非要薛凜安來接什麽。
她私下對阿笙說了下,不想叫薛凜安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這種事,總要親自說才顯得更有驚喜感。
阿笙:“……”
薑佳寧察覺阿笙臉上表情的不自然,就問:“怎麽了?”
阿笙:“可是我已經把驗孕棒的照片發給老板了。”
薑佳寧:“……”
她幾乎是喪失了自己語言的能力,“什麽時候的事?”
阿笙晃了晃手機,“就……剛剛。”
……
薛凜安沒有自己看手機。
此時,他和薛尉廷正在陪同都淩和舒妍妍用餐。
舒妍妍麵前就放著一盤蔬菜沙拉,“我要減肥,最近隻吃這個沙拉。”
都淩將一塊切好的牛排用餐叉放入舒妍妍的餐盤之中,“你已經夠瘦了。”
舒妍妍聽了都淩的這句話,再看一眼餐盤之中的黑椒牛排,眼神中陷入幾分掙紮之後,“我真不胖?”
都淩:“不胖。”
舒妍妍就問薛凜安:“薛總,阿淩說真的吧?”
薛凜安:“情人眼裏出西施。”
薛尉廷挑了挑眉,卻並沒有點明。
所有的話,都已經停留在“情人”二字,再明顯不過了。
可舒妍妍並沒有聽出來。
吃過飯,都淩和薛凜安下了一盤棋。
薛凜安的圍棋下的一般,他比較擅長象棋。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象棋的棋盤上,可以看得到的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沙場征戰,一目了然。
都淩笑了下,“你這種棋路,適合和衛廷下。”
“他什麽棋路?”薛凜安慢條斯理的下了一枚黑子。
都淩:“你不知道?他的路子和薑秘書是一樣的。”
薛尉廷端著茶盞走過來,“薑秘書的棋是我教的。”
都淩訝異,“你認識那姑娘?”
薛尉廷:“嗯,認識,很熟。”
薛凜安冷嘲的掀了掀唇,“很熟麽?”
“是很熟吧,”薛尉廷將茶盞放在薛凜安的麵前,“是大哥最喜歡的碧螺春,嚐一嚐吧。”
都淩已經察覺出兩人的視線相交的那一瞬間,流露出來不同的交鋒。
他心裏隱隱猜測,就讓了棋盤對手的位置,“我去打個電話,衛廷你向來替我這一局。”
都淩離開,薛尉廷已經下了一子。
薛凜安緊隨其後。
此時,麵對薛尉廷,薛凜安一改剛才保守的棋風,寸寸逼近,急追不舍,勢必是要將對方的領地完全侵占。
薛尉廷問:“是什麽叫你改變主意了?”
薛凜安挑眉。
雖未點名,薛凜安也知道薛尉廷現在問的就是那天在酒店中的事。
有些事,不必言語,都明白在心。
薛凜安冷笑了一聲:“你是真看上徐詩穎了?為了權還是錢?”
薛尉廷:“都不為。”
薛凜安落子,順帶將圍聚在那些棋子之間的棋全部吃掉,丟進棋盒之中,聲音清脆悅耳,答他上一個問題,“因為一件很重要的事。”
棋盤之中,都淩留下的殘局,經過薛尉廷的幫襯,也逃不過稀敗。
他將剩下的棋子掃落在棋盤上,“再來一局?”
見薛凜安沒有反對,他便先上一子。
這一局,薛尉廷沒有再讓棋。
薛凜安下的有些吃力。
黑白棋子兩分江山,幾乎占據了棋盤之中的大半。
薛凜安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看見有一條消息提醒。
他隨手撥了下手機。
那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那一行字,叫他的瞳孔陡然間放大,再隨之慢慢收緊,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反應過來後,從心底裏潛溢出來的狂喜,侵蝕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這樣突兀的舉動,帶動棋盤,棋盤上的棋子都被碰撞的錯位,不再原本的位置上。
薛凜安拿著手機,又仔細辨認了一遍那手機屏幕上的提醒消息。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留下一句,“不要再來打擾薑佳寧的正常生活,你和她不論以前發生過什麽,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薛尉廷端坐在棋盤另外一側。
待到薛凜安都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忽然開口。
“你二十年前在江縣出過一次車禍,是麽?”
薛凜安手握在門把上,“出過。”
門打開,再關上。
哢噠一聲,鎖扣輕輕落上。
薛尉廷的聲音很輕,似是在自言自語般。
“我那時,也在江縣。”
那時,她錯認了他。
那時,他沒有去糾正。
薛尉廷伸手將麵前棋盤擺正。
可棋盤上的棋子,已然錯位,再歸不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