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揚州

她記得,從前在某本書上看過煉製玻璃的方法。

在這個時代的魯國,尚未有煉製玻璃的方法,倒是有另一種東西──琉璃。

琉璃與玻璃是有本質區別的,但目前的人們對於那種晶瑩剔透的東西幾乎沒有抵抗力,凡是有能力的人都願意收藏一兩件。

尤其是琉璃價格不菲,屬於是舶來物,海禁這些年愈發珍奇稀少,而玻璃一旦能煉製出來,成本非常低。

秦臨淵眼中有些笑意,揉了揉小王妃蓬鬆綿軟的發頂,“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戶部侍郎可能是著急回京。”

“其實本王有個法子。”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徐徐道來:“與咱們接壤的揚州西部容易幹旱,近兩年更是靠天吃飯,揚州幾乎每年都要出一筆不小的賑災銀兩。”

“徐州的泉陽城離揚州興城最近,若是能挖渠引水到揚州,與他們做一筆交易,倒是一樁不錯的買賣。”

甄汨珞暗暗想著,挖渠跨州所需金銀人力不少,若是這麽辦下去隻怕整個淩王府都得空置大半。

但就他們的情況來說,不破不立,明知道不易,也必須要做。

如此一想,取沙煉製玻璃的想法就愈發在心中紮根。

“那揚州的官員肯嗎?”

“肯,揚州總兵楚明心是個心思活躍之人,早年朝廷播不下賑災銀兩他就帶著人去剿匪賺錢,揚州的匪剿完,就背地裏跨州到荊州、交州等地的邊境去剿匪,靠這招愣是挺過那兩年最難過的。”

而且這位揚州總兵很精明,做事也十分幹淨漂亮,半點把柄都沒讓人抓到。

秦臨淵能知道這個消息,也是因為曾經他在軍中勢力廣泛,四五年前又不少舊部散去後被分配到其它州衛所,那些人個個有才能,爬到小將的位置上摸索到這種核心機密。

“說到底,揚州總兵是個武將,他若是不管揚州百姓,大可以撂挑子將責任推給知府,他卻冒險賭上前程賺來賑災的銀兩,倒是個好官,我覺得可以爭取。”

甄汨珞眼神亮了亮。

從戶部侍郎能在幽州貪汙多年就能看出來,當今聖上對於地方的掌控並不緊,這偌大的魯國簡直就像個篩子,又是嘩變、又是匪患。

“要做就要盡快,趕在明年雨季來臨之前,我們的時間不多。”

鬼知道皇帝會不會聽說自家王爺身體好轉的消息,就不管不顧召他歸京,甄汨珞覺得皇帝不像是個心胸寬廣的,保不齊真會這麽做。

“當然。”

兩人說了一會話,身側的男子就開始蠢蠢欲動,一個勁地往她身上貼。

甄汨珞臉色泛紅,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來小日子了。”

兩人已經大婚許久,她就沒打算不給他碰,隻是前段時間鬧些小別扭,今日又來了小日子。

是這家夥沒福。

平日裏清冷自持、疏離淡漠的淩王爺像個失望的狗兒一般低下頭,眼裏滿是失望。

很快他又一把抱住小王妃的腰身,吹燈上床。

不著急,他的小王妃年紀還不大,正好也不適合誕育子嗣,過兩年更好,他可以等。

兩人預備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秦臨淵的公務更加忙了。

甄汨珞倒是因為局勢穩定,各官員府邸的配合輕鬆不少。

那些捐款的官員,們得到好名聲,自然巴不得給她這個藩王妃的麵子。

甄汨珞今日賦閑在家,抱著胖了一整圈的小橘貓擼得不亦樂乎,聽飛羽說,幕僚“木姑娘”特意來請安。

她本以為木子昭到徐州就會以男裝示人,沒想到對方脾氣倔得很,說王府在徐州並未到隻手遮天的底部,凡事都應該多加小心。

甄汨珞對於這個比她還小一歲的男孩的看法就是,對方時刻因那深仇大恨保持警惕之心,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小獸,隨時準備跳起來攻擊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

她還蠻心疼這個小孩的。

木子昭今日穿了一件小袖方領補服,下身是嫩黃色馬麵裙,裹了一件輕薄的披風,長發整整齊齊的紮了個三小髻,看起來格外俏皮可愛。

他一雙銳利的狐狸眸一眼就盯住甄汨珞懷中抱的小橘貓。

“好啊!原來這崽種是你養的!”木子昭瞪大眼眸,直直地瞪著橘貓,語氣有幾分不滿,“上次就是這個家夥抓爛了我新做的風箏!”

天知道他為了那個風箏整整耗了好幾夜!

小橘貓似乎也認出了這個被自己“作弄”過的人,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一溜煙竄進飛羽的懷裏不敢作聲。

“這小崽種還心虛呢!”木子昭頓時氣消大半。

開始說起他這來的主要目的:

“王妃,我今日出門去收集情報,路過白府門口,正好瞧見你家堂妹與白夫人攪合到一起。”

“如何攪合?”甄汨珞抬眸。

她察覺到木子昭話中試探的意思,白府並非淩王一黨的人,木子昭並不知道甄曇死於自己之手,估計是想試探一下她對娘家中人的態度。

“她們也在施粥,而且那白夫人陰陽怪氣,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王府很……小氣。”

木子昭瞪大一雙狐狸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甄汨珞聞言有些失笑。

不以為意地作出回應:“他們願意施粥就施粥,願意說就說,王府能掏的銀子不多,有人上趕著做冤大頭,把王爺封地上的百姓養得白白胖胖,有什麽不好?”

木子昭嘴角一抽,“你就心大吧!”王爺那麽英武一個人,怎麽就相中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王妃!

她既然已經如此說了,木子昭也就沒多做糾纏。

甄汨珞最近還有事情要忙活。

她家王爺準備親自跑一趟揚州,有些東西得做好準備。

飛羽幫她收拾出一些幹淨衣衫、藥物一類的行李,最後是一件金絲軟甲。

甄汨珞望著那件軟甲,眼中有些怔愣,微微出神,秦臨淵這一走,自己身為王妃就得一個人坐鎮徐州,雖然他從來不會讓自己有後顧之憂,但她還是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