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堂兄
小王妃對著他的臉又抓又摸,實在癢得不行,那炙熱的視線即便是閉著眼也能感受到。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很清楚自己亦是動了真心。
麵對這麽一個在絕境之時給他溫暖、給他治傷,明媚若陽光的小姑娘就算是聖人也把持不住。
不過也沒關係,不管他的阿珞是怎麽想的,進入徐州地界,那就是進他的狼窩,再想跑出去是不可能的。
這一夜甄汨珞睡得很沉,一大早,飛羽和逐弈來敲門時,她才驚覺,自己在秦臨淵懷裏窩了一晚。
甄汨珞洗漱出門後,臉上掛著一抹愉悅的笑,如同新婚當天的新郎官一般,滿麵春風。
飛羽還當她是吃了自家王爺,一個個高興得很,如果不是環境有限,她們恨不得給王妃好好熬上一鍋補湯。
她的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姨母笑。
逐弈隻覺得瘮得慌。
自從飛羽去跟著王妃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一個不著調的主子帶跑一個不著調的屬下。
甄汨珞認為逐弈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瞪某位欺負良家婦女後拍拍屁股、不想負責的紈絝子弟。
今日是一個大晴天,很適合趕路。
馬車軲轆碾過水坑,濺起一片泥點。
飛羽騎在馬上略有些嫌棄,正想停下來好好打理衣衫,側目一瞧,後方正跟著另外一輛馬車。
她見過那幾人,在昨夜的驛站。
看對方的目標也是往徐州去,因此她並未放心上。
直到夜晚,對方還跟在背後,淩王府的隨行侍衛已經處於戒備狀態。
到最近的越城還有二百多裏路,今夜注定是趕不上驛站的,一行人停下原地支起火堆,煮些熱水就幹糧、肉幹食用。
後麵那一隊人好像絲毫沒有避諱他們似的。
為首身穿黑色露白底菊紋氅衣的男子甚至主動靠近它們。
甄汨珞抬頭打量對方,那男子容貌清雋,唇角帶笑,雖有幾分狼狽之色卻不掩其氣質斐然。
“徐州同知之子甄曇拜見殿下。”他目光徑直落在為首的秦臨淵身上,“昨夜在驛站,殿下應當見過草民。”
秦臨淵不置可否,隻是輕輕抬眸,那眼神好似在問:有何貴幹?
甄曇俊逸的臉上顯露幾分慚愧之色,欲言又止,卻還是開口說道:“草民是應家父之名回徐州幫襯,結果馬車在路上卷進泥潭損壞,淩王殿下念在王妃的麵子上,可否捎帶草民一程?”
王妃的麵子?
甄汨珞微微皺眉,心中思量。
在魯國,同知相當於一州知府的副手,知府衙門也在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徐州主城夷陵城。
聽對方的語氣,似乎是認識自己?
等等,他也姓甄?甄汨珞腦中閃過某些念頭,卻沒抓住。
沒關係,人就在眼前,想請他們幫助怎麽也得自報家門、說清門戶吧?
她挑簾探頭,在飛羽的攙扶下緩緩下車。
眼眸淡淡地凝視那名男子,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本王妃從未見過?”
那男子一見她,頗有些驚訝,伸手從荷包裏取出一塊玉佩交給飛羽,條理清晰地解釋,“王妃娘娘應該並未見過草民,家父甄桐言,乃是國公爺的二堂弟,不過一直在徐州為官,沒去過京城。”
甄汨珞接過玉佩一看,眼中多了幾分笑意,“本王妃的父親確實有一塊差不多的玉,這麽說來,你應當還是本王妃的堂哥。”
她與秦臨淵對視一眼,故作俏皮地吐舌,語調很是矯揉造作:
“王爺,這位是我的娘家堂哥,你就幫幫他們吧。”
秦臨淵眉頭一挑,吩咐逐弈等人清出一輛馬車。
甄汨珞高興了,總是偷偷給自家王爺拋媚眼,一副嬌俏可人的小妻子模樣,秦臨淵亦是來者不拒,兩人靠的極近,動作雖算不上不妥,但一看就是感情不錯的模樣。
甄曇眸光輕閃,道謝之後告退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甄汨珞往美人夫君肩上一靠,小聲問道:“王爺認識此人嗎?”
“徐州同知甄桐言,確實是你的堂叔不錯。”
甄汨珞畢竟穿越來的時候不長,而且她從未聽老太君說過什麽堂叔、堂兄的,想必即便是親戚關係,兩家也多年未曾走動,算不上什麽感情。
沒關係,這個甄曇是人是鬼早晚也會知道的。
因為是在原地休息,甄汨珞在馬車上睡上一晚,隻覺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隱隱作痛。
收拾妥當下車,飛羽已經熬好一鍋熱粥,給大家去去寒氣。
入十月,天氣愈發冷了。
徐州的水患還未消停,連續幾場大雨降溫,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百姓日子估計也很難過。
甄汨珞喝了一口白粥。
“堂妹。”
她回頭一看,甄曇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背後,笑吟吟地說道:
“趕路不好受,路上也沒有什麽吃食,我臨行前買過一包果脯,堂妹可要嚐嚐?”
他手上還托著一包用油紙包住的東西。
甄汨珞眼神一亮,很感興趣地接過,俏生生道謝,“那就多謝堂哥了,到夷陵城後,我請堂哥吃飯。”
“堂妹不必客氣,我們本就是同宗同族,互相照應也是應當的。”
甄曇留下果脯,說過兩句話後便翩然而去,不作半點逗留。
那樣子就像隻是來報答他們的昨日之恩,並無攀附的意圖,這樣的人也確實會令人心生好感。
甄汨珞拆開油紙包,裏麵確實是各種各樣的果脯。
酸梅、西梅、荔枝等果幹。
她招呼飛羽給隨行侍衛一人分去兩塊,自己咬上一口,酸酸甜甜的,很是開胃。
這段時間整日幹糧白水,她的嘴巴都能淡出鳥來。
如今有人眼巴巴送零嘴來,她高興還來不及,不管甄曇有什麽用意,這東西是實打實便宜自己了。
甄汨珞嘴上吃著,心裏卻對甄曇有了個初步評價。
此人看起來君子端方,柔和知禮,但那種感覺總是縹緲、不真切,讓她覺得不適。
明明甄曇從頭到尾沒露出一點不對,甄汨珞也在心裏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