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共枕

薑國公等大臣所上的折子通通被擱置下來。

沒有他們所想象的“留質”情節,明明之前皇帝已經被說動,這一次卻一反常態,以一種慈父的口吻說,身為妻子,淩王妃理應跟隨夫君前往封地。

“聽說鸞鳳宮那位叫鄴王側妃進宮,好一陣數落拿捏、立規矩,想必是氣壞了。”

甄汨珞就當個笑話來聽。

她不理解,秦湛瑛想爭儲君之位,那就腳踏實地,老老實實地做出政績,卻偏偏愛使什麽陰謀詭計,多虧那兩人搞一出替嫁,否則自己不得嘔死。

甄汨珞一連三天回國公府陪陪老太君說話,今日下午她就要啟程去徐州了。

古代路途不好走,再加上藩王無召不得離開封地,下次再見奶奶還不知道是何年。

“奶奶起先還擔心您會留在京城,如今你要跟王爺去封地,奶奶反而心裏更不是滋味……”

“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珞丫頭是個有福氣的,將來不會差。”甄國公連聲勸慰老母。

甄汨珞給兩位老人家恭恭敬敬地磕過三個頭後,頗有些不舍地離開這座國公府。

這段時間她是真將老太君當成祖母,將甄國公當做父親。

上了馬車,秦臨淵摸了摸她的頭,掌心溫暖而又有力,用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阿珞,我們以後一定有機會回來的。”

甄汨珞笑得嬌媚,倒讓他這個安慰的人心念一跳。

“王爺,總摸頭會長不高的。”

“你幾歲了?”

“我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兩人有說有笑,倒是一掃先前的傷感氣息。

九月末的風已經有些冷,甄汨珞挑開車簾,準備將小木窗關上,不經意地向外一瞥,與一個人遙遙四目相對。

甄羽霜。

這段時間,甄羽霜似乎是改變了許多,她的臉色有些憔悴,貝齒死死地咬緊唇瓣。

沒想到甄汨珞會看到她,那一瞬間,她立即收回視線,放下車簾。

“怎麽了?”秦臨淵問,下意識向窗外看。

他的小王妃卻已經關上窗子,不以為意地說,“無事,外麵的風有些大。”還瞧見某些晦氣的人。

她根本不好奇甄羽霜來此的目的,送送她?怎麽可能,她那好妹妹巴不得自己過得不好。

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剛才看她那一眼估計飽含不甘、怨憤的情緒。

甄汨珞覺得她有病。

整日陰魂不散地在自己麵前晃**。

不過沒關係,這一次,估計一年半載是輕易見不到了。

工部侍郎等人在三日前已經提前出發。

他們這一路雖然不趕,但也不輕鬆,出了京城最近的兗州,秦臨淵就開始每天堅持要求騎馬。

甄汨珞也就任他去了。

他的腿恢複的不錯,這段時間完全可以做到自己行走跑跳,隻要不再毒發,半年後她家王爺的身子骨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大半個月後,徐州與青州接壤之地的一處驛站的門被敲開。

連續幾日的大雨不斷,就算是官道也開始變得泥濘不堪,十分難走,尤其是天黑夜晚,車隊生怕一不小心卷進哪個泥坑。

驛站官員連忙將一行人迎進去。

進去才看見,在驛站中還有另外幾人。

逐弈看了一眼就淡淡收回視線,直接說,“我們要一間天字號方,三間人字即可。”

那老板似是有些為難,掃了旁邊一行人一眼,覺得兩撥人都不好得罪,頗為尷尬地開口:“天字號就剩最後一間,幾位要不商量一下。”

逐弈從懷中拿出一記龜鈕向老板展示。

上麵赫然寫著六個大字──魯朝淩親王印。

驛站本就是聖上特使先用,更何況對方還是一位藩王。

另外幾人為首的白衣男子站起身,風度翩翩,“天字號方就讓給這位王爺了。”

逐弈表情有些古怪。

對方就算不想讓也爭不過他們,哪裏算得上“讓”呢。

不過對方態度好,他也就沒有當回事,立馬去請自家王爺王妃。

冒雨趕路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甄汨珞花銀子請驛站小廝燒了熱水,狠狠地洗漱一番。

房間隻有一個,她和秦臨淵一起住,沐浴之時兩人之間也隻隔著一扇屏風。

清脆的水聲在寂靜的房間中格外突兀。

大婚已經有兩個月,但她還是第一次與美人夫君同床共寢。

兩人都洗漱之後,甄汨珞紅著小臉慢吞吞地爬上床,頭朝向牆,隻給秦臨淵留了一道背景。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聽到背後隱隱傳來笑聲。

下一刻,一雙健壯有力的手就抱在她的腰上,對方抱得很緊,完全掙脫不開。

男子的嗓音清越低沉,卻又暗含一絲曖昧:

“王妃,放鬆點,睡覺吧。”

甄汨珞整個人都緊繃繃的,完全不敢動。

她又略有尷尬地說,“王爺,你身體雖然大好,但是趕了這麽多天的路……”

你收斂一下,這裏根本不是辦事的地方!

半晌過,背後才傳來對方迷糊的低吟,“嗯?王妃說什麽?”

熱氣噴灑在脖頸上,甄汨珞全身酥酥麻麻的,她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紅得像猴屁股。

偏偏身後的男人不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還一個勁地往她身上貼。

她隻覺得熱得根本不透氣,一賭氣將被子蒙在頭上,嘟囔回應:“王爺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秦臨淵說睡覺就是真的睡。

不到一會,呼吸漸漸沉穩下來,甄汨珞翻了個身,借著微弱的月光目露複雜地盯著美人夫君。

他洗漱後長發還有些濕噠噠的,緊緊貼住白皙俊美的側臉,睫毛又黑又長,像個忽閃忽閃的小扇子。

這家夥鼻梁還挺高,甄汨珞沒忍住上手摸了摸,不由地打了個哈欠,她也想要這樣的高鼻梁。

不過大美人現在是她的夫君,說起來自己也不虧。

想到這,甄汨心情就好,腦袋更是往美人的頸窩裏鑽,聽著對方如擂鼓的心跳聲,漸漸合眼睡去。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秦臨淵眼簾微掀,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多年在戰場上的警惕心,根本就睡不沉,從小王妃翻身開始,他就蘇醒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