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抄家

祁忪戊素來恣意慣了,在兩人麵前好生調侃一番。

最後才做個總結:

“這一次,晟王與鄴王離心,襄王大抵能出個頭。”

秦臨淵握筆寫字的手頓了頓,神態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回應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秦湛瑛必須吃個大虧,而襄王趁此機會與他分庭抗禮。”

書房中的三人彼此心知肚明。

隻有京中幾位王爺鬥得你死我活,互相製肘,他們到徐州後才能有機會發展起來。

這次,是秦湛瑛親手把把柄送上門的。

大抵是好幾年的順風順水,以為將虧空的軍餉一舉推給旁人,自己就能高枕無憂。

想起初來此地的大婚,甄汨珞“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阿珞,笑什麽?”

甄汨珞眼眸彎彎,撚起一塊點心放在口中,甜膩膩的口感在舌尖彌漫。

她對美人夫君眨眨眼,道:“我在笑鄴王這個人總是自作聰明,把旁人當成傻子,以為人家就乖乖在原地任他算計呢。”

“可不是。”秦臨淵捏了捏小王妃鼓鼓的臉頰,嘴角微微揚起。

祁忪戊在一旁酸得牙痛。

他怎麽以前不知道這個好友還有這樣一麵?

以前在他麵前掀起人家姑娘,現在自打嘴巴了吧?

他能嘲笑一輩子!

薛青在行文雅築被貴人帶走的事情有不少人親眼目睹,傳得沸沸揚揚,關於那位“貴人”的身份也各有猜疑。

甚至有人直接猜到皇帝頭上。

不管外人如何說,皇帝這一次是斷然不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九月末,皇帝下旨禁足襄王,當晚趁夜,晟王府也被禦林軍圍住。

不到半個月時間,三名皇子被令自辯。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回過味來,目標直指唯一沒有被牽連的鄴王府。

甚至從民間茶肆酒館之地傳出言論,說此次鄴王是最大的贏家,言語之間諷刺意味十足。

秦湛瑛在府裏難過得很。

最近他已經一再避嫌,卻不想大好的局勢漸漸顛覆,他在外人嘴裏甚至成了那等“構陷忠良”的奸佞。

鄴王府前院書房中,秦湛瑛見過幾位幕僚,怒火中燒。

“劈裏啪啦”的摔東西聲足足持續半個時辰之久。

“側妃娘娘,王爺這會隻怕是不方便見您。”

甄羽霜洗漱沐浴之後,長發尚且掛著絲絲水汽,此時一身白衣不染纖塵,眉眼中泛起淡淡的愁容。

她對那名小廝說,“你再去通傳一聲。”

小廝隻得應是。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小廝小跑出來將她迎入書房。

“霜兒,夜深露重,你怎麽來了。”秦湛瑛坐在桌案前,臉上還有一抹發過怒的漲紅餘韻。

見此,甄羽霜更是心疼。

她緩步繞過地上的瓷器碎片,美眸關切地望著麵前俊朗的男子,語調柔和,“爺,霜兒見您晚上沒用膳,特意給您做了些點心來。”

“爺,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秦湛瑛臉色微微一僵,大掌將她拉到一旁坐下,“霜兒不必擔心,你隻管好好待在後院就是。”

甄羽霜眼簾微垂,長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陰影。

“爺,我長姐那邊……”

秦湛瑛打斷了她,“霜兒,此事莫要再提,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那就是失敗了?

甄羽霜不知道自己是失落更多,還是嫉恨更多。

甄汨珞還真是好命,這都能叫淩王躲過去!

她深深凝望自己深愛的男子,溫婉一笑,“霜兒不著急,隻要能跟爺在一起,其它人都不重要。”

“霜兒……”

秦湛瑛大為感動,黝黑的眼眸也因此染上幾分欲色。

他長臂一揮,桌案上的墨寶信件,包括甄羽霜帶來的吃食皆被掃落在地,一手附上女子細軟的腰肢,兩人的呼吸皆是漸漸沉重。

尚未再親近一步之時,書往外傳來幕僚焦急地呼喚。

“王爺,出事了!”

他心中有些不悅,“咋咋呼呼地,做什麽?!”

那幕僚顧不上喘息,趕緊回稟,“禦林軍、禦林軍連夜包圍了戶部侍郎高昱升的府邸!”

生怕主子不往心裏去,又趕忙補充,“這次是禦林軍統領調出五百人,加上刑部尚書與戶部尚書一同去的!”

這架勢和幾位王爺那種封府不同,這很明顯就是去抄家,連清點銀子的戶部尚書都帶上了。

秦湛瑛衝出書房,眼底猩紅,大聲質問:

“你們都是廢物嗎?!這麽大的事早沒察覺?!”

那幕僚愕然看向他,卻見秦湛瑛背後緩緩走出來衣衫略顯淩亂的甄羽霜,動了動嘴巴,隻是連聲勸慰,“王爺還是趕緊向皇後娘娘遞個信!”

秦湛瑛表情時青時白。

甄羽霜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眸中有些輕微的不安。

“爺,您要不要先跟薑大人通個氣?”

恒國公薑岩,皇後的父親,秦湛瑛的嫡親外祖父。

幕僚趕緊攔住,“王爺不可,這麽大的事薑大人很快也能收到信,這個時候您可以和皇後娘娘商量,和其他人的走動盡量要少,省得叫人以為您心虛在打點上下!”

他不敢多看甄羽霜,在心底卻對這個女人不以為意。

暗暗想著:側妃未入府前,鄴王穩紮穩打,也算做過兩件大事,近來卻愈發急躁,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秦湛瑛飛快地整理衣裳,一邊對下屬吩咐,“你們立刻派人去盯著高昱升的府邸,看看他們抄出多少東西,另外趕緊叫人把幽州那邊的路子清理幹淨。”

“還有……”他側身看向甄羽霜,“霜兒,明日正午,你給宮中遞牌子,就說給母後請安,問問……”

他心知不能太著急,隻是話音未落,從二門又跑進來一名下屬。

下屬滿臉凝重,“王爺,皇上請您即刻入宮一趟!”

秦湛瑛與幕僚對視一眼,心髒頓時沉入穀底。

他也顧不上其它,從馬棚牽來馬匹,飛快地翻身上馬,直奔宮門而去。

宮門已經下鑰,父皇雖有晚間叫臣子議政的習慣,卻輕易不會叫皇子入宮,以免大臣多想。

但今日又是趕在戶部侍郎抄家的關口上。

隻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