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針一線,所差無幾
深夜,淩王府。
王府的喜色還未曾褪去,紅燈高掛。謝凜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仿佛王府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王爺因為這婚事,脾性總是陰晴不定的,奴婢們不敢沾前兒。
隻有資曆深厚的管事張嬤嬤敢說上兩句,:“殿下,您一路辛苦了,王妃已經被安置在了雲煙閣,候了您一天了。”
“知道了,本王這就去看看。”
“來人,快去將喜酒,喜帕,喜娘全都備齊了些。”
見謝凜鬆了口,張嬤嬤開始著手張羅著入洞房的事宜,雖然這些遲了點,但必不可少。
謝凜馬上開口道:“天色已晚,既然已經過了吉時,這些都不必要了,不用你們伺候了。”
“是。”
因為不在乎,所以很隨意。
謝凜輕輕的推開了雲煙閣的房門。
一抹大紅色的嬌柔身段,端莊的獨坐在床榻上,紅色的鴛鴦蓋頭還沒有掀下,聽到了房間有人進來了之後,她微微的側了側頭,有些反應。
謝凜以一種很隨意的方式用手扯掉了她的紅蓋頭。
二人四目相望,眼神各自僵硬而陌生。
她的名字叫林紅袖,是許鬆亦找來的替身,也是他安插在王府的內線。
經過了嚴格的訓練,林紅袖作為冒充的王妃無論是儀態上還是氣質,似乎都並未有任何的破綻。
“妾身拜見王爺。”
“起來吧。”
謝凜很自然的坐到了塌上,挨得林紅袖很近,冷漠孤傲的氣質讓林紅袖不敢輕易接觸。
謝凜斜睨了她一眼,偏偏以一種和氣溫柔的口吻對她說:“既然嫁到了王府,就該知道王府是什麽規矩。作為本王的王妃,你隻需要做好四個字,安分守己。”
“妾身明白。這些在出嫁之前,嬤嬤已經與妾身強調多次。”
“還有,你是許鬆亦的女兒。本王與你爹之間的關係,自是不用提及便也能略知一二。作為本王的王妃,你若和本王一條心便是極好,如若不然,本王也有辦法讓你從此無心。”
謝凜持著輕描淡寫的語氣,淩厲的目光,給人以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林紅袖目光躲閃,心虛的低頭避勢。
“本王的話,聽懂了?”
林紅袖微微點了點頭,眸光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不屑。
接下來,謝凜竟然輕車熟路的開始為她脫掉了穿在外麵的婚服。
林紅袖沒想到謝凜會願意碰她,配合著將外衣脫掉。
謝凜為她脫掉了喜服之後,卻沒有了再然後該有的動作。
林紅袖有些茫然的愣住了。
“本王今天有些累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明日的進宮請安直接免了,別來叨擾本王。”
隨後,謝凜拂袖而去。
林紅袖緊緊盯著謝凜離去的背影,目光中帶著不甘與憤怒。
謝凜離開了之後,並未直接就寢。
深更半夜,他一人獨坐在書房中,連半根燭火都未曾點亮。
此刻,他的手中捧著兩套一模一樣的婚服,清冷的眼中頓現風起雲湧。
一套是剛剛從林紅袖的身上褪下。而另一套,則是在酒樓裏拾到的。
一針一線,所差無幾。
雖然沒有確確實實的證據證明酒樓裏的這套婚服一定屬於阿青。
但是,謝凜已經可以堅信一件事:他的王妃被換了!
謝凜端坐在無盡的漆黑之中,撫摸著大紅色的婚服,目光變得饒富趣味,湧動著陰謀與算計,唇角浮現點點冷笑:
“許鬆亦,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說完,他將兩套一模一樣的婚服扔在了一旁,走了出去。
三日後。
繁華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薛昭!你給我站住!”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救命啊!”
許傾殺氣騰騰,和一男子一前一後的追逐,在密集的人群之中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最終,許傾脫下了鞋,用力砸在了他的身上。
薛昭最終放棄了奔跑,累得呼呼直喘停在了原地。
“再跑!腿給你打折!”許傾一路上累得腿抖,終於追上了薛昭,拽起他的耳朵毫不留情。
她咬牙切齒的吼道:“我讓你跑,繼續跑!”
“不跑了,這回真不跑了。累死我了。”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終於讓我抓住了,把我打暈送到許府去成親的時候也是這麽果斷!”
“那是許將軍的意思,我不敢違背啊,而且我就是幹這個的,你讓我怎麽辦?”薛昭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許傾氣呼呼的揪著他的耳朵,將他帶進了一家酒樓吃飯。
許傾和薛昭的相識是在七年前,結仇則是在四天前。
他與許傾同歲,十七。
是許傾十歲那年被許鬆亦送到了許傾身邊的男孩子。據說是許鬆亦早年間在戰場上撿到的遺孤,養了幾年後會了點拳腳功夫,就送到了鄉下保護許傾。
說是保護,小時候就算是玩伴而已。
許傾三歲就沒了母親,而且自認為母不詳,被扔在了鄉下和徐嬤嬤相依為命,後來多了薛昭,三個人過得日子也算是和睦。
徐嬤嬤前兩年死了之後,許傾的親人就剩下了薛昭了。
直到許鬆亦需要許傾這個曾經被他棄之於不顧的女兒去聯姻,薛昭義無反顧的出賣了許傾,將她打暈了之後強行扔回了將軍府。
許傾終於明白了許鬆亦把薛昭放在自己身邊的意圖。
什麽玩伴,保護自己?都是狗屁。
這分明就是安插了個間諜!
許傾逃婚之後,找了這個混蛋足足三天,終於被她逮到了。
此刻,二人麵對麵的坐在餐桌前,僵持不下。
倆人,就點了一碗稀粥。
許傾對薛昭的摳搜,連乞丐看了都搖頭。
薛昭最先服了軟:“我的錯,還不行嗎?”
“還不行嗎?這是認錯的態度?”
“你這不也順利逃出來了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你是你爹親閨女,我就是個護衛,你不能這麽為難我。”
“你還有理了?”
“那你殺了我吧。正巧我也覺得你最近是中邪了,不對活人感興趣,光往死人身上貼,這還有好兒?”
薛昭一碗稀粥下肚兒,喝了就跟沒喝似的。
對於薛昭來說,許傾最近幾個月確實是奇怪,就像是換了個人。
許傾倒也不是真的為難他,又給他點了幾道硬菜,等菜之餘不忘警告他:
“薛昭我告訴你,如果按照鄉下的規矩,你算是本小姐的童養媳,你以後要是再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片成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