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用烈酒幫你洗洗嘴巴

顧玉珠心裏揣著事兒,一路心不在焉地走著,路過一處樹蔭茂密的小徑,邊上忽然撲上來一個人!

“大小姐!”

顧玉珠短促地叫了一聲,趕緊捂住了嘴。

“你怎麽在這兒!”

她四下看看,抬手把人拉進了樹林裏。

到了深處,才鬆開手,背對著人眼珠咕嚕嚕亂轉。

她低聲問:“你怎麽回來了?”

謝毅目光癡迷,“我、我回來看看老師。我報了今年的會試,大小姐……如果我中了舉,我就來提親!”

顧玉珠厭惡地皺眉。

謝毅是她父親顧臣燁門下的門生,是個屢考屢敗的窩囊廢!五年前便一直糾纏她。

前兩年他似乎是放棄仕途,回鄉種地去了,沒想到沒幾年居然又回來了!

顧玉珠想了想,背對著人,聲線委屈道:

“你沒有聽說京中,關於我的流言嗎?”

“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是不是顧涼幹的!”謝毅癡迷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他緊緊攥著拳,“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做的!她一直嫉妒你。”

“如此不知檢點勾三搭四,又是秦王又是鎮北王!那群百姓瞎了眼睛,居然信了她的話!”

顧玉珠心生一計,忙轉身說道:“妹妹也隻是生性多情,雖說她剛與秦王鬧翻,就收了王爺的東西,的確不妥當,可——”

顧玉珠好像剛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忙捂住了嘴。

焦急道:“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

說罷,轉身跑遠了。

一路回到廂房,砰地關上門,顧玉珠長舒了一口氣。

她無聲地笑了起來。

不能由她開口,那就讓謝毅那個傻子去做。

反正就算他被抓到,也不可能供出自己。

顧涼毀了她的清白,她也要讓顧涼嚐嚐,聲名狼藉是什麽滋味。

……

十月份的豔陽天,清晨時溫度還是有些涼。

顧涼穿了套鵝黃色的錦裙,係了個披風出門。

轉眼半個月過去,她的身體已經痊愈。

顧涼是尚書府的千金,沛國公府的孫小姐,在京中貴女圈內很受推崇。

這些日子裏,各府遞來的請柬已經堆了一整匣,都是得知她痊愈來請她去喝茶的。

尚書府前,顧玉珠已經等在了那兒,身邊還站著個姑娘。

張口便說:“三姐真是貴人來遲,我跟大姐都在這兒等了快一刻鍾了,都冷死了。”

顧涼望去,見也是老麵孔了,府上庶出的五小姐顧笙。

生得也小家碧玉,她母親桂姨娘是顧家老夫人的外甥女,顧涼她爹顧臣燁的表妹。

有這層親緣在,顧笙在府上比其他庶女都神氣。

顧涼:“冷了你就去馬車上等。本就是這個時辰走,你若不想等也可以自己去。”

說罷,自顧自走上了她的馬車,簾子撂下,一點沒管二人。

“誒你!”

“算了五妹。請柬本就是給三妹的,我們隻是陪著罷了。”顧玉珠推顧笙上了馬車。

瞥了眼顧涼的馬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顧涼也隻能現在得意一會兒了。

請柬給的地點,在鄴京東街中心最大的一間茶館裏。

茶館不僅提供茶水,樓上樓下還有字畫欣賞,每日都有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來。

雅間內四五個貴女坐著,顧涼一進門,好幾個都起來迎。

顧玉珠的事叫皇帝壓了下去,用二人編造的借口粉飾了一番,但到底怎麽回事,大家心裏都有數。

一個個看過去的眼神都帶著輕視,顧玉珠卻絲毫不尷尬,兀自喝著茶。

不少貴女趕上前來跟顧涼寒暄:“顧三小姐,好久不見了,身體好些了?”

“好多了。”

這時,一個不友好的聲音插了進來:

“真的好了嗎?這身上的傷好治,心裏的傷怕是不好解決吧?”

顧涼抬眸看去。

怪不得說話這麽衝,原來是跟她結過怨的林家女林如月。

當年林如月為了嫁院使公子,在宮宴誣陷遭其輕薄,不巧被顧涼壞了好事,從那時起便積怨了。

顧涼微微一笑,“林姑娘,我還想誰會這麽問。太醫院使家的公子不過是好意做了件善事,就被你登門撒潑糾纏了好幾個月,還不惜汙蔑逼婚。想來是以己度人,才以為天下女子都像您這般?”

林如月表情一垮,“顧涼,你裝什麽呢你,說我纏著賀逢,你之前不也是纏著秦王嗎!誰相信你真的就放下了。要麽說還是你手段高明,說著放下了,實際上以退為進,左右逢源。”

“我起碼一心一意,不像你一邊糾纏秦王,一邊吊著鎮北王。”

林如月就是為了報當年的仇,才將顧涼約來的。

她要讓顧涼跟她當年一樣,也顏麵掃地!

顧玉珠興奮極了,她求著顧涼也要跟來,就是要看這出戲!

她就知道,林如月宴請顧涼一定是另有所圖!

如今鄴京謠言紛紛,林如月怎麽可能會放過羞辱顧涼的機會!

顧玉珠起身阻攔,假意反駁,實則套話:“別吵了,怎麽吵起來了。如月,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我妹妹怎麽勾著鎮北王了!”

林如月不屑,“你去街上打聽打聽,現在鄴京都傳遍了。”

“前腳為了秦王抗婚,死也不肯嫁鎮北王,結果後腳就收了鎮北王府送的禮,一箱又一箱,居然還收了貼身的禁步藏著。”

“你也是好本事,什麽時候教教我們大家,怎樣才能腳踩兩隻船,還不翻的?”

顧涼抄起邊上的酒壺潑了過去。

潑頭一杯酒辣的林如月抱臉亂竄,母雞似的亂叫。

“啊!顧涼你做什麽!我的眼睛!!好疼啊!”

顧涼慢條斯理的放下酒壺,道:“林姑娘嘴巴不幹淨,我用烈酒好好幫你洗洗。”

林如月:“顧涼我殺了你!”

屋內亂成一團,顧笙十分驚慌:“怎麽辦啊大姐!要不要請大夫來!”

“都讓開。”

人後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一個姑娘走上前,拉住林如月的胳膊。

“沒事,去洗幹淨就行了,閉目幾日就沒事了。”

顧涼挑了下眉頭,她方才過於沉默,以至於顧涼都沒發現,賀家這個女兒竟然也在這兒。

賀酒心說先拉著她出去清洗,可林如月痛瘋了,根本控製不住。

在樓梯上就大罵起顧涼來。

“不要臉腳踩兩條船的東西!早晚有一天鎮北王能看清你的真麵目!秦王也絕對不可能娶你的!你以為你以退為進左右逢源,就能得償所願嗎?!”

顧玉珠躲在房內,聽著林如月瘋子一樣的咆哮,好險沒笑出來。

酒樓上下客人都聽呆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幾個書生顫聲指著她:“這、這人瘋了吧!快別說了!”

“剛才被帶走一個,不想活了吧……”

“快別說了!北鎮撫司的又來了!”

賀酒實在聽不下去,打算捂住嘴把人帶走,身後傳來腳步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響。

甫一回頭,酒樓一樓已經被一群錦衣衛占據。

領頭的亮了牌子,“北鎮撫司辦公。請姑娘讓開。來人,抓起來。”

身後的士兵一把將林如月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