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玉珠磕頭請罪
她沒有辦法告訴葉氏,顧玉珠有多可恨。
告訴她,顧玉珠前世拋棄親母,跟妾室演繹母女情深。
幾次三番在背後陷害自己,跟裴荀勾結。
拿葉家闔府性命跟裴荀投誠,不惜用通敵信件陷害自己的親外公!
葉家滿門都因她而死!她是把她們當成墊腳石的中山狼!!
顧涼喘息沉重,好不容易才從噩夢似的前生中掙紮出來。
她語氣平靜地把今日宮內發生的事,跟葉氏講了一遍。
葉氏許久沒有說話。
這種說辭如何能說服人,就是葉氏認為大女兒不會,也沒辦法相信這種話。
她的表情從悲傷到平靜,繼而浮上怒氣。
“是我太放心玉珠了!姣姣,你放心,娘會好好教訓你姐姐的,這件事她做得太過分了!”
顧涼點了點頭,心裏沒有分毫波動。
她跟顧玉珠的仇,不是簡單的教訓就能化解的。
葉氏沉默須臾,對顧涼道:“姣姣,娘不想你跟你姐姐,因為秦王結仇。此事你姐姐固然不對,但其中未必沒有秦王引誘……你明白娘的意思嗎?”
顧涼當然明白,她不會放過顧玉珠,同樣的,也不會放過裴荀。
顧涼微微一笑,“娘放心,我明白。”
……
“郡主要您好好留在鄴京養傷,千萬不要先回北地。”
“還說謝您從宮內救她離開,替她治傷……”
“還、還說,她對秦王已經無意。王爺可以不必在意,皇帝的那封手諭……”
齊桁每說一句,臉色就糾結一秒。
裴聿沉默地坐著,他的影騎戌十一表情也很微妙,湊過去低聲道:
“你不會是哄王爺的吧?這種話也敢胡說?”
“誰胡說了!這都是永寧郡主親口說的!”
齊桁反駁道,說實在的,若不是他確信這些話,的確是顧涼親口說的,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出了問題。
堂內沉默一片,安靜的落針可聞,
半晌,裴聿才問道:“她說對裴荀無意時,你看著有幾分可信?”
齊桁張口便道:“郡主說這話時十分篤定,屬下看著,倒是十分可信!”
齊桁自然是撿裴聿想聽的說的。
真要講起來,永寧郡主說這話時表情冷淡,加之她跟秦王多年恩恩怨怨,很難不像賭氣。
裴聿黑沉沉的眼睛看來,叫人心悸,齊桁心虛地摸摸鼻子,隻好說了實話。
末了不忍心安慰道:“其實王爺,即便郡主說的是氣話,可她與裴荀之間嫌隙已經生了。俗話說得好,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腳挖不倒。王爺留在鄴京這段日子,完全有可能趁虛而入!”
齊桁頓了頓,看看裴聿的臉色,心說難不成王爺還在乎,顧涼對他的態度軟化,是因為跟裴荀賭氣嗎?
裴聿心下冷笑,心說她何止是賭氣。
收緊的指下力道捏碎了茶盞。
他麵無表情甩甩手上的茶水,道:“先在鄴京住下,除了親衛營,餘下的幾個隊伍讓康史帶回北地。”
“是。”
“把府上的那幾箱東西給尚書府送去。”
裴聿想了須臾又說。
那些東西已經堆了一個多月了,奈何王爺之前一直受尚書夫人白眼,東西送去了也都扔出來了。
隻有這回平安的進了尚書府。
……
“全都是些溫補的東西呀,誒!娘,這還有個太歲呢!這麽大!”
幾日過去,顧涼的身子好的很快,正一臉稀奇的翻鎮北王府送來的東西。
有好幾箱都是補品和藥材,剩下兩箱分別是布匹和首飾,不少外邦的東西,一看便是北地千裏迢迢帶回來的。
鄴京這些東西可貴得很。
葉氏說不喜歡是假的,可一想是誰送的,為什麽送,心裏又有點膈應。
她拉過顧涼,摸摸她的腦袋,“你遭此大劫,能平安度過,娘真是謝天謝地。等你身子養好了,娘帶你去普陀寺吃齋三日,湊個法會過去,還能去去你身上的晦氣。”
顧涼看得出葉氏的擔憂,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
“娘你放心,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知道我身子如何,好的很呢!”
她幼時體弱多病,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後是她外祖求了好些人,才送她進了醫穀,保住了小命。
顧涼天資聰慧,病愈後還被穀主收了關門弟子。
隻是顧涼從不張揚醫術,義診也不露真名,鄴京都不知顧家三小姐會醫術。
正這時,外頭丫鬟跑進來傳話:“夫人,三小姐,大小姐來了!”
母女倆的表情都冷了下來。
葉氏淡淡道:“哦,叫她進來吧。”
候在門外的顧玉珠恨得咬牙,她腳步輕緩繞過外間屏風走進裏間,眼底慢慢蓄上了淚水。
“姣姣,娘……”顧玉珠跪了下去。
“別哭!”
葉氏冷聲道,“你有什麽好哭的?你委屈嗎!最該委屈的人是你妹妹!”
顧玉珠咽下恨意,忙抹掉了眼淚,“我知錯了娘。姣姣,姐姐錯了,姐姐真的知道錯了……”
這些日子顧玉珠簡直苦不堪言。
就是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每天還是能聽到各種閑言碎語。
連她院子裏的人,也在嘲笑她!
顧玉珠恨不得殺了她們,奈何葉氏看得緊,顧玉珠也知道,葉氏是她唯一能抓住,修複跟顧涼關係的紐帶了!
她不能跟顧涼翻臉,她要跟顧涼和好,才能粉飾京城裏的閑言碎語!
顧玉珠一狠心,哐哐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腦袋都磕破了皮。
“妹妹,姐姐真的知道錯了。姐姐發誓,往後若再做這種事,姐姐就死無葬身之地!”
葉氏看著她的傷口心疼,聽了這話終於繃不住了,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氣得打她的背,“你這笨丫頭!怎麽能這麽對不起你妹妹!可不能有下次了!”
顧涼坐在**,受了這兩個響頭,才不溫不火的說道:
“是啊姐姐,下次可別再犯傻了。被占了便宜不說,皇上和貴妃竟也不給個說法。貴妃不是說,要裴荀納姐姐入府嗎?”
顧玉珠被葉氏扶起,哭嚶嚶道:“娘說了,秦王不是良配……而且姐姐不能再對不起你了,秦王畢竟是妹妹喜歡的人,姐姐心裏一直煎熬著……”
“姐姐一直偷偷帶著那個玉佩,看來的確日日煎熬。”顧涼哂笑。
顧玉珠啞口無言,臊的臉色發白。
“不過姐姐以後不用煎熬了,我已經不喜歡秦王了。”
顧玉珠牙關緊咬。
這話什麽意思?她不喜歡了自己才能喜歡?難道她隻能吃顧涼的剩飯嗎!
顧玉珠氣得眼睛不斷亂瞥,看見了不遠處敞開的幾個大箱子,裏麵全都是寶貝。
心下一驚,嫉妒地揪了一下絹帕。
“這麽多東西……是鎮北王送給妹妹的吧?”
葉氏無奈道:“可不是他,之前送了被扔出去的,全都又搬過來了。”
顧玉珠轉了轉眼珠,輕聲道:“鎮北王待妹妹,可真是好。”
她盯著顧涼手裏的禁步,“妹妹,這個禁步的編製方法,看著像北地的,難道也是那些東西裏的?”
顧涼漫不經心地捋了捋禁步的花穗,“是又如何?”
顧玉珠蹙了蹙眉,一副糾結的模樣,支吾道:“妹妹別怪姐姐多想。隻是妹妹之前還為了秦王,退了鎮北王的婚,鬧得滿城風雨。現在就收了鎮北王府的東西,難免有有心人議論,恐怕會中傷妹妹。”
顧涼眼神一閃,徐徐抬眸看向顧玉珠。
露出一個笑容,“多謝姐姐提醒。”
葉氏瞧著姐妹倆‘有說有笑’,安心了不少,顧玉珠起身離開時,她叮囑道:
“這幾日少往前院去。你父親的門生來了幾個,都住在前院裏。”
幾個門生都是男子,還是避開些少閑話。
顧玉珠不知想到什麽,眼神閃爍,匆匆忙忙欠身走了。
顧涼若有深意地耷拉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