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大限將至
夜深,宮燈長明,夜裏撲撲簌簌的落了一場小雪。
熹貴妃獨坐寢內,對著妝鏡,給自己受傷的臉上藥。
窗戶無風自開,有人影飛身進來,房屋內的燭火被滅了幾盞。
陳二錢摘下麵上的麵具,穿著那一身太監服走到她身邊,從鏡子裏看見她掛了紅痕的臉。
心疼的伸出手去,撫她:“疼嗎?”
熹貴妃搖搖頭,笑了笑道:“她應該隻會比我更疼吧。”
陳二錢將她摟在懷裏,吹滅蠟燭,黑暗中掩飾了兩人的汙穢。
他低聲道:“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熹貴妃點點頭,於黑暗中去吻他的唇,呢喃道:“趙雲成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嗯,後日他便會告訴陛下,找到方法,即將去剿匪。到時他會去山寨與陳無道會和。”
熹貴妃心裏七上八下,總擔心出事。
陳二錢安撫她,兩人在夜裏同榻而眠。
第三日時,趙雲成入宮麵見元午帝。
自從孩子們相繼出事之後,元午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去,彼時,他靠坐在龍椅之上,鬢發斑白,雙目渾濁,瞧著站在腳下的趙雲成,語氣微弱道:“可有把握?”
趙雲成頷首,表情堅定且正義,讓人瞧不出來他心內真正所想,“回陛下,臣已連續幾日勘察過山匪山寨的情勢,保證能有把握將公主和二皇子平安的帶回來。”
元午帝點了點頭,趙雲成一直以來是朝廷內威望頗高的將軍,他自是信得過,道:“好,此事便交給你去辦。”
趙雲成手握兵權,自是不需要元午帝再下發什麽權利。
他義正嚴詞:“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元午帝重重歎息,如今朝內沒有了儲君,他十分想親自去山寨救自己的孩兒,奈何過不可一日無君,若他此次前去有什麽三長兩短,隻怕元午的江山要改了姓氏。
也是因為此事,皇後一連多日都不肯見他,總認為他對他們的孩子不夠上心。
他苦惱不已,內憂外患,竟覺著這帝王之位做的很是無奈,後有親人不解,前有大臣相逼。
正念著心頭的煩心事,外頭趙公公忽然跑進來,他滿麵焦急,腳步都不穩當,一進門便摔倒在地,頭上的帽子都歪了幾分。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元午帝緊緊皺眉,責道:“你身為大內總管,怎能如此失儀?!”
趙公公慌忙賠罪,扶正了自己的帽子,這才顫顫巍巍道:“不好了,熹貴妃說,皇後娘娘她,她……”
一聽關於皇後,元午帝也著急的站起身來,看向他道:“皇後如何?你莫要慌張,且細細說來!”
“皇後娘娘與太監苟且,被熹貴妃當場撞見,如今正在坤寧宮對峙!”
“胡鬧!”元午帝暴怒而起,將麵前桌案上的東西狠狠掃落在地,茶盞掉在地麵碎裂,發出巨大的聲響。
天子震怒,養心殿內所有人紛紛下跪下去,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的裏麵,大氣也不敢出。
“皇後豈是你隨意可憑說的!”
趙公公慌張不已,滿頭大汗:“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的錯!奴才該死,陛下息怒!”
元午帝怒不可遏,隻覺胸口有一團火在蹭蹭蹭的往上燒起。
他想要屏退重臣再處理此事,然他卻覺怒氣上湧,氣血逆行,胸口一陣鈍痛,滿腦子都是皇後與太監苟且的畫麵,他眼前忽然發黑,隻見他腳步不穩,噗一聲,從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陛下,陛下!傳太醫,傳太醫!”趙公公急得不行,連忙衝上前去扶他。
元午帝兩眼發黑,心口發痛,趙公公還沒來得及碰到他,他便已經腳跟不穩,徑直往後倒去,靠坐在龍椅之中沒了力氣,明黃色的龍袍之上都是鮮血。
所有人被這景象嚇得不輕,趙公公找了幾個人來,將他抬進了養心殿的內室中躺著,趙雲成見事態不妙,趁機溜走。
陛下病危,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六宮之中。
幾位大臣們紛紛來探望,卻也都隻是陪伴片刻便離去。
他們要做的隻是確認陛下還活著,國還有君王坐鎮。
元午帝後宮隻有皇後與熹貴妃兩人,更是隻與皇後養育了三個孩子,如今三個孩子都遭了難,他一朝纏綿病榻,床榻邊竟空無一人。
布置過去了多久,元午帝悠悠轉醒,發現四周空無一人,不知怎的,瞧見這場景,他竟然有些想落淚。
“來人啊……”他氣若遊絲的喊。
趙公公聽見聲音,連忙跑進去,道:“陛下,您可算是醒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是亥時了。”
元午帝心頭發痛,“皇後來過沒有?”
“皇後與熹貴妃如今還在坤寧弄宮對峙著,太後娘娘已經前去處理此事,隻是個什麽結果,奴才也不得知。”
元午帝閉眼,重重的歎息一聲。
她與太監,怎會苟且呢?他這個真男人她不要,卻要去找個太監麽?
元午帝如今隻覺著想起皇後那張臉心口便悶堵的喘不過氣來,他摁著眉心,疲憊的道:“扶朕起來。”
“陛下,您龍體抱恙,還是先好好休息吧,太後娘娘會處理好皇後之事的!”
“扶朕起來!”元午帝暴怒而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喊得都破了音。
趙公公被嚇了一跳,隻能上前去將人給扶著起來。
元午帝坐在了桌案旁邊。
他瞥了趙公公一眼,道:“給朕研磨。”
趙公公聽話的站在一旁研磨。
見元午帝紙筆,在明黃色的澄心堂紙上寫下聖旨。
他的字跡不再似從前那般有力,一筆一劃軟綿綿的,甚至是有一些歪歪扭扭,可又寫的極其用力,濃黑色的墨水暈染下去,竟瞧得人眼中發紅。
半個時辰後。
坤寧宮內嘈雜無比,皇後被兩個侍衛控製起來,跪坐在太後跟前泣不成聲,熹貴妃則坐在一旁,雍容華貴,姿態悠然的看著她。
皇後哭著道:“太後明鑒,臣妾與陛下青梅竹馬,怎會背叛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