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他的絕情
陳無道想著這些,雙眼猩紅而泛著冷意,他搭在浴池邊緣的雙手握緊成拳,身子也跟著輕輕發抖。
外頭傳來開門聲,陳無道收起思緒,靜下心來沐浴。
林見鹿不敢讓老太醫看見陳無道在這兒,便隻找他討了些藥,再加上自己這兒本就有的金瘡藥,便想著給他解決傷口。
太醫告辭後沒多久,陳無道從屏風後出來。
他換了水月替他準備的裏衣,潔白的衣裳披在他身上,他穿的嚴嚴實實,沒有露出半點不該露的地方。
他麵容沉靜,緩緩向她走來。
林見鹿道:“你坐下吧,我為你上藥。”
說著她也不管他,徑直摁住他雙肩將他摁坐,又伸手扒拉他衣裳。
還未碰到他,手腕便被他一把攥住。
他力道極大,又或許是林金枝太柔弱,總之林見鹿覺著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意,她秀眉緊蹙:“你做什麽?放開。”
陳無道目光灼灼看她,沉聲說:“林金枝,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深更半夜留下我,又是扒我衣服又是上藥。”
“怎麽,和我玩欲擒故縱?”
他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冷的厲害,勝過今日這隆冬風雪,讓林見鹿心頭一驚。
她走過很多世界,自然能感覺得到他身上散發的對林金枝的恨意。
該死啊,這要她怎麽才能挽回他的心,拯救他攻略他?!
林見鹿眉眼耷拉,想象著嬌滴滴的模樣,照著演道:“本主才沒有心思與你玩欲擒故縱,隻是擔心你……”
“擔心?”陳無道打斷她。
他冰冷的眸子,帶著審判一眨不眨落在她身上。
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個徹底。
隨即發出一聲譏諷的冷笑:“蓮花池畔,你言語傷人。慎刑司中,又非要救我於水火。如今公主府內,半夜要脫我衣裳,賣慘說真心。”
“林金枝,我從前怎麽不知道,你看起來柔柔弱弱不能自理,怎麽玩起欲擒故縱這一套來,卻是這般順手?”
他雖是太監,是宮裏的奴才,可與林金枝多少年的情分,他早已習慣了連名帶姓的喊她,也習慣了在她麵前自稱‘我’。
林見鹿故意憋出眼淚,道:“與你分開並非我本意,我當時隻是擔心周遭有父皇的耳目。你也知道,父皇一直反對你我……”
“若真是如此,”陳無道再次不耐煩的打斷,語氣一次比一次更加冰冷:“你便不會說那些話來傷人。”
林見鹿一頓。
這林金枝又說了什麽傷人的話?為何這個九九每次發劇情發記憶,都不完整!!
林見鹿快速轉動腦筋,知道掰扯不清楚,便拿著藥說:“我還是先給你上藥,旁的以後再說。”
說著又要去脫他衣裳上藥。
陳無道卻起身躲開,明明是個宮人太監,在他低頭看她時,卻是居高臨下帶著濃濃的壓迫感:“不必了。金枝公主,您身份尊貴,奴才不配您玉手上藥。”
他轉身要走,聲音沉悶:“奴才回太監所,會自行處理。”
這一下子用了尊稱,林見鹿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直覺告訴她,若此刻放他走,按他的性格,往後自己跟他絕對沒有可能了!任務絕對完成不了了!
林見鹿心一橫,跟著記憶中的林金枝學習。
她眉眼一彎,嘴一癟,眼淚便被她逼出來,她徑直衝上前去,從後麵緊緊抱住陳無道,故意說:“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許走!留下來陪我,你忍心看我被噩夢纏身嗎……”
陳無道冷聲打斷:“林金枝,既已說了分開,不必再來找我。”
他狠心的掰開她纖細玉指,從她懷中離開。
又要走!
林見鹿簡直無語,這個林金枝到底做了什麽,讓陳無道這麽決絕!在前幾個世界,可沒見過他有這麽軸啊!
她覺著他這般無情,定然是沒看見自己,哦不,是林金枝梨花帶雨的模樣。
想至此,林見鹿隻好繞到他麵前去,張開雙臂擋住他,眨眨眼將眼淚擠出來,兩行清淚劃過蒼白絕美的麵龐,眼中的深情恰到好處,她哽咽道:“我真的有苦衷,害怕父皇耳目看見……行,你若要走,便留下來陪我吃最後一頓飯?”
“我發誓,就最後一頓,再把藥上了,我便再不管你走不走了。”
一頓飯,她隻要一頓飯的時間,肯定能讓陳無道再回心轉意的!
果然如她所料,陳無道見到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眸色微深。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麵無表情的點頭。
到底,不忍看她哭。
陳無道沉默著在桌邊坐下來,任由她為自己包紮傷口,同時水月在小廚房中準備飯菜。
他背上的傷口縱橫交錯,條條帶著鮮血,皮肉乍開,格外瘮人。
林見鹿上了許久沒察覺有什麽,直到陳無道開口問道:“你不怕麽?”
“……”她這才想起,林金枝可是尊貴的三公主啊,哪裏像她,是從喪屍堆裏都爬過的人?
她秒變臉,學著原主模樣,將他衣裳拉上穿好後,從側麵緊緊抱住他,道:“我隻心疼,卻不怕……”
她聲線柔軟虛弱,聽在人耳朵裏,能讓人起無數憐惜。
陳無道緊緊皺眉,將她從身邊扯開,將她眼底的虛偽瞧得個徹底。
他冷哼一聲,就知道她不是真心。
“坐下,吃飯。”他冷聲說。
這時,水月將飯菜從外麵端了上來。
她擔憂的看了林見鹿一眼,就急匆匆退出去了。
林見鹿看著滿桌子都是陳無道愛吃的菜,暗想一定要在今日讓他對自己回心轉意。
要不他這個大反派,一直這麽下去,結局是逼宮滅掉林金枝滿門。
林見鹿想,也不一定是打打殺殺才叫動手。
比如,她親自上手撩撥他,照顧他,疼惜他,不動嘴隻動手,也是能叫他回心轉意的吧?
想至此,林見鹿忙給他夾菜,但因沒做過這種照顧人的事兒,不一會兒,直接將他的碗裏都裝得冒尖尖。
陳無道微皺眉,頗為無語,麵上卻沒表現出來。
他沒動筷,坐了片刻起身:“飯過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