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眾下跪

蔣青鬆此時麵色漲得通紅,像是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而桑含章雖然一隻手臂上還有鮮血流出,臉上也沾了幾絲血,但神情清冷,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裏,卻自有萬般風華。

桑含章雲淡風輕的模樣和蔣青山漲紅了臉,梗著脖子的窘迫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蔣青山惱羞成怒,居然不顧著在場那麽多人在看,紅著眼,直直地衝桑含章而去。

手中折扇中的暗箭在陽光下發出冷寒的光,看上去尤為可怖。

桑含章亦是握緊了手中的雲霓劍,思忖著這一劍要是刺在蔣青山的心髒上,會不會將他一擊斃命。

眼裏閃過冷厲的光,桑含章高高舉起雙手,蔣青山卻驀然在麵前倒了下去。

“既然蔣門主在對決中有違規則,這場對戰便勝負已分。”

一位白發老者緩緩上台,手撫著長須道。

桑含章輕輕皺了一下眉,她依稀記得這位老者是傳說中早已閉關不出的若虛真人,但是她與他並未任何交集?

難道,他想要幫蔣青山?

想到這點,桑含章的眉眼迅速冷了下來,看向若虛真人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

顯然,蔣青山也以為若虛真人是來為他撐腰的,青蕪門門主的地位還是足以為他撐腰。

他正要上前跪謝,若虛真人的一句話卻讓他愣在了原地。

“雖然勝負已分,蔣門主也該向那位弟子道歉。”

什麽?

蔣青山的眼驀然瞪大,像是不敢置信,哪裏有長輩向晚輩道歉的道理?

桑含章先是疑惑,後來聽到了這句話,瞬間明白了若虛真人的好意。

蔣青山平生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名聲,為了活在別人的奉承中,他努力了幾十年,營造自己在外的好名聲。

今天他若是當眾道歉,不僅可以徹底做實他在對決中用暗箭的小人行為,還可以徹底將他偽善的遮羞布撤下,讓他從此在各門派中聲名落地。

這比飲其血、啖其肉、抽其筋更讓他痛苦!

於是,很快,桑含章趁人不注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腰間肉,硬是擠出了幾滴淚花來,看上去頗為可憐。

“蔣門主你若真想要星盤畫卷,我定會雙手奉上。哪怕那是弟子九死一生,甚至跌入獸潮才拿到的。”

桑含章故意放柔了聲音,特地在“九死一生”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果然,此話一出,台下便喧鬧了起來。

“這蔣青山也是啊,和晚輩對決就算了,居然還想致之於死地。”

“可不是嘛,想必是沒有預料到實力不敵一個年輕弟子,居然還惱羞成怒用暗箭。”

“真是丟了我們修煉門派的臉麵,青蕪門……嘖嘖。”

這一句句的,顯然是要用唾沫淹死蔣青山。

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桑含章眼眶發紅,委委屈屈地看著台下。

美人垂淚,何嚐不惹人憐惜。更何況這個美人的實力還不俗,這種反差使得台下的弟子對桑含章更加憐惜了。

蔣青山自然也感受到了弟子們唾棄、懷疑的眼神,自從當上青蕪門門主以來,一直都是奉承、敬佩的眼光,何曾被人這樣審視過?

眼看著其餘幾個門派門主的眼神也逐漸動搖,蔣青山咬咬牙,打算隨便道個歉將這事糊弄過去。

他動動嘴,正要開口,若虛真人卻抬手對他施了禁言咒。

“我看蔣門主猶豫那麽久,桑弟子的眼淚都快要哭幹了,想必還是需要更有誠意的道歉。”

“如何才算有誠意?”蔣書衝上擂台,將蔣青鬆攙扶起來,不滿地問道。

“依諸位弟子之見?”

若虛真人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台下的弟子。

溫予懷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隨後捏了一個訣法。

“下跪!”一名弟子突然喊出聲。

其餘弟子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時間,紛紛喊著“下跪。”

“下跪?!你們休想!”

蔣書氣衝衝地喊出這句話,一張臉漲得通紅。

蔣青山被施了禁言咒,無法說話,此時卻麵如土色。

“我爹乃是青蕪門門主,要他給一個小輩道歉已然是過分之舉,如今還要他下跪?桑含章受得起嗎?”

受得起,相當受得起。

桑含章在內心默默答應道,但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以退為進道:“我知道是弟子卑微,不配蔣門主的道歉。”

“可若是爹爹還在世,想必也不願意見到女兒受委屈。說到底,我如浮萍,蔣門主不願意道歉也是情有可原。”

這話一下子就將蔣青山他們仗勢欺人的形象落實了,還借機敲打了一番台下的弟子。

當初桑之山還在世的時候,他們承蒙桑之山的照顧可不少,如今若是當眾幫蔣青山說情,那便是狼心狗肺!

此話一出,若虛真人向她投來一個讚賞的眼神。

桑含章回他一個“小意思”的目光。

台下原本想為蔣青山說話的副門主眼神有所動搖,顯然,他們也記起了之前桑之山對他們的百般照顧,如今他們卻為了蔣青山而欺負桑之山僅存在世的血脈,實在是說不過去。

台上台下議論紛紛,蔣青山自覺大勢已去,但內心卻仍是強撐著一口氣,今日若是跪了,他以後在其他門派的門主之前還怎麽混?

難道日後人人見到他都要說,這就是那個出陰招不成,還當眾給弟子下跪賠罪的那個慫貨嗎?

蔣青鬆不能,也忍不下這口氣。

今日他就算打定了主意不跪,誰又能強迫他?

他現在可還是青蕪門的門主!他倒要看看這裏有誰有如此之大的膽子逼他下跪?

桑含章看在眼裏,心裏冷笑了一聲。

蔣青鬆還當真的打定了這裏沒人敢動他的主意,在那麽多人的唾液之下,還不打算跪。

但是沒關係,桑含章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反正她還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