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隻寄她籬下

書杬有點惱羞成怒了,臉頰漲紅地反駁道:“你才吃醋呢,陸見淮,你長得就像一缸醋!”

黑色長桌中央的蠟燭熄不滅,燈火搖晃個沒完沒了。

看著都心煩意亂。

幾秒鍾之後,書杬微微上挑了一下左邊眉毛,挺直了背脊靠在椅背上,輕聲說道:“我聽說蠟燭的火焰仔細聞的話,是燒焦的毛發味,要不你試試?”

雖然不太理解,但是陸見淮還是聽話地照做了。

他靠近那根滴著蠟油的白色蠟燭,仔細聞了一下,回答道:“沒有啊。”

書杬看在眼裏,繼續說道:“是你靠得還不夠近吧,再近一點點呢。”

就快了!

還差一丁點兒的距離就可以燒著這個男人前額的碎發!

陸見淮是在麵前這小姑娘眼中藏不住的壞笑裏反應過來的,在頭發真的快要被燒到的那一秒裏退後了,同樣靠到椅背上。

也不敢發太大的火,嗓音低低的:“玩我啊?”

見書杬別過臉不跟他說話,眉眼間多了幾分無奈,用帶有幾絲討好的口吻哄道:“姑奶奶,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這脾氣還真的是說來就來。

再問她剛才想說什麽,也不回答,倒是知道低頭吃他新點的甜鬆餅,用叉子小口小口抿著,跟隻貓咪似的。

怎麽會有人連亂發脾氣也這麽漂亮呢。

真是沒轍。

好半晌之後,陸見淮轉頭看了眼落地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高樓大廈裏亮著的燈盞像是一條被碾碎星辰的銀河,靜靜流淌著。

他低頭淡笑了一聲,目光卻灼熱:“書杬,不管你想要說什麽,我都隨時隨地願意聽,哪怕是淩晨三點也可以。”

隻要她開心就好。

書杬呼吸停頓了一下,匆匆把麵前盤子裏的甜鬆餅給吃完了,在一種不知不覺的狀態之下。

吃完晚餐,她回到了那棟江景別墅,需要把行李收拾一下,一起帶回家裏。

26英寸的紅色行李箱躺在地上,裏麵被塞進去的東西與衣物全部都淩亂不堪,而且用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東放一個西放一個的,全部拿進來都不是樁容易的事情。

陸見淮就這麽安靜看著,沒有一點要上手幫忙的意思。

哪怕書杬都一屁股坐在地上疊衣服了,他也不想幫忙收拾。

靠著白瓷牆,語調寡淡之中夾雜了幾分不悅,“留下住著吧,這房子這麽大,夠十個你一起睡。”

書杬費勁吃力地闔上行李箱,然後整個人坐在上麵拉拉鏈,她也不管帶來的亦或是新買的生活用品和衣服有沒有全部放進去。

聞言,頭也不抬一下地回答道:“不行,我今天得回去綠洲府住,明天要去拍攝,助理和司機都在那邊等我的。”

“而且這些衣服也都太厚了,現在天氣越來越熱,我得穿的薄一點。”

全部都是令人無法駁回的正當理由。

陸見淮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主動拎過了那隻有點重的行李箱,率先走到玄關處。

而書杬則是抱起了狗。

小家夥似乎也知道即將就要分別了,一直都在不停地用腦袋蹭著她的腿,還故意發出那種受傷時才會有的嗚咽聲。

“圈圈再見呀,我還是會經常來看你的!”書杬揉著狗狗的腦袋,同樣有幾分依依不舍。

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牽起狗,最後以一種“狗賊”的姿態消失在這棟江景別墅裏,所以咬咬牙,狠著心先跑到了門外。

仿佛在演一出生離死別的羅曼蒂克偶像劇。

圈圈猛然反應過來,痛心疾首地“汪”了一聲,前麵兩條腿還在地上跺了跺。

最無語的人還得是陸見淮。

他攔住了這位“狗主角”想要一同追出去的心,擋在門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嘲笑道:“你媽不要你嘍。”

“汪汪!”

陸見淮沒搭理,轉身瀟灑地走出了門。

深藍色阿斯頓馬丁開回綠洲府的路上。

書杬習慣性扒拉下副駕駛前的小鏡子,整理了一下劉海,她裝作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等到過了第一個紅燈之後,倏然開口問道:“你有談過嗎?”

“什麽?”陸見淮不解地反問。

才聽她把話說清楚:“你以前有和誰談過戀愛嗎?”

那自然是沒有的。

陸見淮回答道:“沒和誰談過,怎麽了?”

書杬挑了挑眉毛,側過身子接著盤問:“也沒和那個啦啦隊的女生談過嗎?”

想了好久,陸見淮才重新想起這個啦啦隊女生曾經在哪裏被提起過。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他還真挺佩服這小姑娘的記性的,常常轉頭就可以忘了他叮囑過話的人,竟然能把另外一個都沒見過一次的女生記得那麽久?

他歎了口氣,回答道:“沒談過,連她長什麽樣子都忘了。”

書杬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看車窗外鐮刀月亮,好像都突然順眼了很多嘛。

她頭靠在了車椅上,故意咳嗽兩聲,又迅速問道:“那你覺得你這輩子到現在見到過的那麽多女生裏,誰最漂亮呢?”

近乎沒有任何思考。

陸見淮脫口而出且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

他始終直視著前方馬路,聲音微微低沉:“一直都覺得你是最漂亮的,以後也不會變。”

“什麽嘛。”書杬小聲嘀咕了一下。

實則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到綠洲府之後,陸見淮還幫她把行李箱給拎到了第三十九層,不過他沒有進門,站著說道:“早點睡吧,要是想去我那裏的話,隨時都可以來。”

反正指紋錄上了就不會刪。

要是有那些證明材料,他願意把名下房子的房產證上都寫這個小姑娘的名字,然後自己快快樂樂過上一種“隻寄她籬下”的生活。

書杬咬了咬嘴唇,莫名覺得這話的內層含義很容易引人深思。

不過在後麵,陸見淮聳了聳肩,又加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看圈圈了的話。”

走廊安裝的是聲控燈,長時間沒有聲音的話,就漸漸熄滅了。

隻有微弱的月光照亮進來。

書杬緩緩抬起了腦袋,輕聲反問道:“如果是想見你呢?”

這一刻,燈亮了。

恍若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