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就我們”

初春的落日光芒肆無忌憚的從西窗映入進客廳,江麵波光粼粼,無數小白點躍動著,撲向岸邊。

書杬的那一句話說完之後,全世界都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寂靜無聲。

半晌之後,紀延佳露出了一個很大的笑容,沒有任何取笑的意思,相反,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歡喜,鼓勵道:“對嘛,你要是喜歡他,你就應該這麽說出來,再早幾年說,說不定你們現在的孩子都會在地上跑了吧。”

書杬抿了抿唇。

覺得倒也不必。

說實話,經曆過她父母情感的變遷,她對婚姻,從小就另有看法。

隻是遵從內心的喜歡到戀愛,還不用考慮得那麽深刻而已。

問的這位“軍師”也是給力,紀延佳低頭在自己的包包裏翻了幾下,忽然拿出了一張某111層旋轉西餐廳的預定票,前段時間有位大火的女明星在這間餐廳被求婚成功,導致想預約吃頓飯都要排到年末了。

“哇塞,你從哪搞到的這個?”書杬眼睛都亮了,搶過票反複查看,真的不能再真。

紀延佳撇了撇嘴。

沒好意思說這票是某人哥哥給的,本來他們打算一起前往,但是他臨時有事去國外出差了,預定的日子又不能浪費掉,現在倒正好可以成另外一對人之美。

“這個日期就是預訂的今天晚上,你請陸見淮去吃吧,理由就說感謝他這段時間讓你和圈圈相處好了。”

“吃晚飯中途,你再隨便找個機會表白,要是陸見淮敢表現出一絲不答應,你就立馬把這傻叉從111層上踹下去好了。”

書杬點點頭,沒想到好姐妹這麽聰明,連理由和後路,都幫她提前想好了。

然後她就一頭紮進主臥裏去找禮裙,這次帶來的不多,但應該是有一條的。

純白色緞麵一字肩魚尾的設計,有幾分性感,是上個季度某高奢品牌出的一條高定,不過後來出現在一家設計師店裏,重新二次設計了一下。

肩膀的吊帶上釘了幾顆渾圓的珍珠。

每一處褶皺都經過精心打造,有種收斂起月色的銀輝,在朦朧之中呈現純粹的氣質。

書杬換上之後,紀延佳直接就傻了,在她尚未開口說話時,單膝跪起道:“仙女,我願意。”

“你願意什麽啊!”書杬笑著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走去衛生間化妝,她用粉撲輕輕拍著臉頰,突然說道:“對了,蔣知歸回國了,我明天不是有和寵物相關的拍攝嗎,合同上寫的他是副攝影師。”

靠在牆壁上的紀延佳一愣,隨即反問道:“這個蔣知歸,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蔣知歸?”

學生時代就因為成績好長相帥而風雲的校園人物。

當時高考前一天,他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放棄保送名額,而後去參加一個非洲地區的慈善者活動,後來又聽說成了野外攝影師,與美洲豹、鬣狗那些凶猛動物待在一起。

走了一條常人完全不敢想象的路。

“應該是吧。”書杬也不太確定,回答道:“明天見到了不就能知道了嗎。”

但不管怎樣,她都很期待。

當時約定好一起追夢的人,雖然她還在原地兜兜轉轉不知所措,但是他好像成功做到了,每一步都毅然決然。

紀延佳挑了挑眉,恰好玄關處的門鎖響了,一串密碼輸入完,門被拉開的瞬間,陸見淮的身影出現。

“不打擾你們了,我還得去把歌曲小樣給寄出去。”紀延佳說道,與剛回來的男人擦肩而過時,她還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最近少吃點酸的啊,不然對身體不好。”

陸見淮不明所以。

抬眼,書杬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站在他麵前的,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彎眉之下那雙清澈的杏眼,淺褐色像是陽光中的玻璃珠,明媚多姿。

她穿著一條白色長裙,泛著淡淡珠光,皮膚白皙光滑,耳尖上還戴了一對白玫瑰耳釘,光是輕輕撩一下耳邊落下來的碎發,陸見淮就感覺自己心髒馬上要驟停了。

嗯,被她美到心髒驟停。

張了張嘴,喉嚨口仿佛有柴火在燃燒:“這是準備去哪?”

書杬轉身拿了包,把手機和那張餐廳的預定票給塞進去,按照紀延佳教自己的那樣,回答道:“請你吃晚餐,謝謝你這幾天讓我住在你家裏,還把圈圈借給我!”

“嗯。”陸見淮答應得很迅速,心也在刻意壓製之下,慢慢恢複了假裝出來的平靜,他的目光瞥到那隻又囂張坐在新沙發上的阿拉斯加身上時,清咳了兩聲。

“就我們,不帶圈圈。”

書杬怔了一秒鍾,皺著眉頭回答道:“當然不帶圈圈了。”

再說,那間餐廳本身就不允許寵物入內的。

即便他們臨走出發時,圈圈甩著尾巴走到玄關處,突出舌頭撒嬌,還把放在一旁的狗繩給銜過來,想讓書杬拿,書杬也拒絕了。

隻是摸摸它的腦袋,蹲下說道:“今天你要乖乖在家噢,不能再搗亂了。”

陸見淮勾了勾唇角,看地上坐著的狗時,有一絲暗爽。

上車之後,書杬報了一個目的地名。

中控屏上的導航路線跳出來之後,陸見淮就踩下了油門,仍然老姿勢,單手慵懶地扶住方向盤,不過心情比平常要更好。

正當他伸出右手,想放點舒緩的大提琴曲時。

一旁,坐在副駕駛上的書杬忽然轉過腦袋,說道:“對了見見,我明天就正式開始拍攝了,今天吃完晚飯要是沒有太晚的話,我就把衣服什麽的全都搬走了。”

她歎了口氣,“唉,我還是挺舍不得圈圈的。”

這道目光莫名有些炙熱。

陸見淮下頜線逐漸僵硬了起來。

她要把東西都拿走,人也搬走了?

想的東西還僅僅隻有家裏那條蠢狗?

書杬還在說著,“對了,我還要跟你說一件事兒呢,那個蔣知……”

話音未落,陸見淮就冷冷打斷了,肘關節撐在車窗玻璃上的那隻手揉了揉眉心,他低聲說道:“晚點再說這些事情吧。”

他一個字都不想聽。

也不想她就這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