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酷刑與出賣

第四十章酷刑與出賣

說,還是不說?

烏雲珠痛得額上冒出密密細汗,目光如釘子般追尋著淑哲。

淑哲一言不發,奶嬤嬤烏尤出去解手還未回來,圍繞在身旁的侍女們比剛才更加膽怯。孟古青隻是輕輕地掃了一眼,她們便已抿住腳尖,再不敢移動。

隻有忍耐了,等到烏尤回來。淑哲欲視而不見,身旁跪著烏雲珠的奶嬤嬤常月露的哭聲卻很刺耳。

“七公主,隻有您能救她。”常月露纏住她,不識時務地膝行,越來越近。

“別煩我。”淑哲很是警覺地再退,如同避蛇。自身難保,豈會為一個奴才冒險。

常月露哀怨地望著她,這時烏尤嬤嬤返回,瞧見窗上的燭影,驚呆了。

“公主,出什麽事了。”她很恐懼。

“嬤嬤。”喜出望外的淑哲急命:“快開門!”

孟古青瞧見一個高瘦的人影飛快閃進來,嚴肅的臉上燃燒著怒火。

奶嬤嬤回來了,淑哲的態度當即變得不同。

烏尤急躁地瞧了瞧屋中,眯起眼睛,警告地假笑:“發生何事了,在公主的屋裏,卻教孟古青格格這樣作惱,是奴才們失了禮數,格格,仔細燙了手。快給奴才吧。”

她走來,卻將燭台向前推,孟古青眼明手快,冷笑著繞開她的手,伸臂晃了一下。

“呀。”蠟油飛濺,烏尤狼狽地像隻狗熊般抬手遮擋。

“嬤嬤!”孟古青“懊惱”地還擊:“嬤嬤向前推,我隻好躲你,對不起嬤嬤,我料不到你向前推,險些傷著我呢。”誰若心術不正,誰便自作自受。

顏麵盡失,烏尤一蹶不振地沒了氣焰。幸好臉擋住了。手背卻痛得鑽心,她抹著手,不敢再說什麽,佝僂著身子去瞧淑哲,有些哀求。

淑哲粉頰惹火。咬著唇,深深地刻下牙印。突然向前疾行,張嘴聲音變得很利:“孟古青,你好大的膽,不過是我愛新覺羅家的奴才,你敢這麽放肆!給我跪下!”

“公主,消消氣。”孟古青抬起另一隻手,止住了欲要保護她的蘇布達與度麗娜,自行向前幾步。

淑哲本來理直氣壯,眼見燭台一晃,嚇得又縮頭,膽怯地道:“你想造反嗎。”

“公主,我並非有意,我已向嬤嬤道歉。可是凡事有始有終,烏雲珠還沒審完,對不對。”

“她是奴才,交給奴才去審,用不著你。”淑哲麵紅耳赤地爭辯著:“你不能僭越規矩!”

“正是,公主剛才是怎麽教誨的。”言猶在耳,應好拿來用,孟古青狡黠地一笑:“公主,你罵我是奴才,那我這個奴才當然要繼續審下去。奴才審奴才,當主子的就別插手了,免得有失公平落人話柄,公主,這可是為您好。”

“你!”淑哲無話可說,快被氣死了,雙手緊握成拳。

孟古青再次走到烏雲珠的麵前,有了更多的靈感,她微微側身,引動著烏雲珠也向後瞧。

剛剛飛濺的那一幕,在場的每個人終生難忘,自然也包括她。烏雲珠瞧著孟古青的眼波,很快明白地抗拒:“不要。”

由不得她,哪怕她已嚇得像攤軟泥。

孟古青仔細瞧她的臉,猶如觀賞優美的圖畫。過了一會兒,惋惜地歎口氣,手兒微動。

水滴石穿,即將被撕碎的滋味就要來了。忍不住抬頭凝望的烏雲珠抑製不住想象。抱住腦袋喊起來:“是公主教我這麽做的,不是我!”

孟古青的手並沒有停。那些油咬在她的腿上,手背上,有一些透進指縫中去。

“真的是公主教我這麽做的,是她讓我寫的!”烏雲珠終於出賣了她的主子,號啕大哭。

淑哲目瞪口呆地崩潰了。有所不甘地抗辯:“即便如此,你也是屈打成招,你太過分了!你故意陷害我!”

“我為何要故意陷害你。”孟古青反問:“我陷害你對我有何好處?”

“你早就想報複我,你報複我在皇阿瑪麵前告狀!”不知不覺,淑哲掉入更深的陷阱。

“原來如此。”孟古青再次反問:“原來公主還記得曾經在皇上麵前告黑狀嗎。”

“你!”原來是為索倫圖報仇而來,淑哲警覺地質問:“你好陰險,你怎麽知道今夜我會令烏雲珠替我抄寫,你分明安插眼線監視我!”

“謝謝公主,您承認了。”以快對急,過急則亂。孟古青看著已經被自己打擊到混亂的淑哲,不無憐憫地告訴她:“眼線就在這個屋裏,您不妨猜猜她是誰。”

那些當麵的虛情假意,淑哲自以為隱藏得極好,不僅是她,還有福臨。

他們都敗得無可救藥。那些怨恨的禱告和幸災樂禍的竊喜想必孟古青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人,如何瞞得過她,和她“交朋友”。她既然明白,索倫圖又豈會上當。

由表及裏,由此及彼,想必,哲哲和皇太極也都不會被蒙蔽。

既然如此,當前的這一幕會是偶然的嗎。想想皇太極暈厥那刻福臨的表現,淑哲怕到心寒,不敢再想下去了,悲哀地傷痛圍繞著她,她很無力。

囂張變作哀求,扔掉公主的尊嚴,她開始道歉:“孟古青,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在皇阿瑪麵前亂說話,拜托你了。”

“我記得您剛才罵我奴才。”孟古青望望她:“對奴才說話這麽客氣,公主真是折殺了。”

“不是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淑哲很快地變作虛偽的笑顏:“一切都是福臨幹的,跟我沒關係。我不知道他會亂說話氣到皇阿瑪,拜托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皇阿瑪,我是無辜的,我隻是一時糊塗,不是存心要違反皇阿瑪的旨意。我有誠心悔改,是烏雲珠誘惑我說她幫我抄,我一時糊塗答應了她。”

“那我將她帶走吧。”直到這刻還在說謊,孟古青歎息地試探:“這個奴才撒謊,還要再審。”

“不是,我剛才忘了。”自相矛盾也要一改再改。淑哲慌亂不堪:“是我錯了,我讓她替我寫,好妹妹,對不起你原諒我吧,你是我的好妹妹,你不是奴才。”

“那麽烏雲珠呢。”孟古青轉回身去瞧道:“她什麽都聽見了。”

“奴才保證不會外泄。”常月露靜候半晌,終於鼓足勇氣:“奴才用人頭擔保,兩位小主子饒命啊。”

烏雲珠依舊捂住臉龐,抽泣聲變得細小,她很怕。

她清楚地感到有些蠟油滲入了指縫,貼著臉,不知變成什麽模樣,燙和痛的滋味揪住不放,她無法抑製想象繼續在腦海中奔走。

月露不敢起身,嚐試地爬過去瞧她,哄騙道:“主子,放下手。”

烏雲珠依著她了。

月露的眼神變得驚恐起來:“主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