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得加錢”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秦懷宇做了一個給嘴拉上拉鏈的動作,“我就是問問嘛,三爺你別生氣,你這眼神看得我怪害怕的。”

薄涇霆睨了他一眼,“嗤”了一聲:“沒看出來。”

秦懷宇除了是他公司的副總之外,還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在害怕這方麵,不說多少沾點,隻能說完全沒有。

“那你說,嫂子這一次,是真的嗎?”鬧了兩句,秦懷宇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話,“變化太大了,我都覺得現在的她和從前的她不是一個人。”

薄涇霆沒回話,隻是抿緊的嘴唇還是泄露了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靜。

與對方相反,他無比確認,自殺前後的蘇童童,都是一個人,但讓他難以琢磨的是,那場自殺之後,小女人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子滄桑。

像是閱盡千帆後的頹敗,氣息深沉,時不時就跳出來刷一下存在感,而每到這個時候,蘇童童的表現都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蘇童童到底經曆了什麽?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叫他無所適從,且讓他心底隱隱地有些不安。

他不說話,秦懷宇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管嫂子是不是真的,哪怕是假的,她願意一直裝下去,我就願意喊這句嫂子,但我願意,不代表其他的兄弟願意,跟恒順科技的事,集團的大部分兄弟都知道了,管理層那些老古董也知道了,下個月就是股東大會了,三爺,您想好怎麽交代了嗎?”

“交代?”薄涇霆的臉上顯出了幾分嘲諷,“我需要給什麽交代?自殺的人是我的妻子,天大的事也得給我往後靠,這就是交代。”

“那……”秦懷宇撓了撓頭,“我怕股東大會,有人用這個當借口對你不利啊。”

“想對我不利的人多了,他算老幾?”薄涇霆撣了撣袖口上的灰塵,俊美的眉目上散出幾分淡薄的狠戾,“願意待就待,不願意待,就滾。”

恒順科技這條線從來隻是最適合擺在明麵上的選擇,可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也是。”秦懷宇陡然想通,他拍了拍自己的肩頭,立時就被疼得齜牙咧嘴,“團團媽這手勁兒咋這麽大?打得我生疼。”

薄涇霆回頭,正好將對方忍痛模樣收進眼底,眼底顯出了幾分愧意:“抱歉,連累你了,這次忙完了之後,給你放個假,好好休息。”

“見外是吧?道什麽歉啊,為兄弟兩肋插刀,我這還沒插上刀呢,”秦懷宇一擺手,忽而想到了什麽,語氣帶上了些感歎,“其實那天晚上,我是不太想幫嫂子的,但我想起來了,三爺你受家法的時候。”

老太太的家法,隻是看著就讓人害怕,他在旁邊,半天都沒有辦法真的上去擋,可蘇童童卻是眼睛都沒眨,直接地撲了上去。

那會兒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被所有人認為是廢物的女人,其實很勇敢,很堅韌,所以他願意相信她最後一次。

“嗯。”薄涇霆也回憶起來了那天的場景,眸中神色柔和了下來,“她很好。”

“得得得!”秦懷宇一看他這副樣子就腦殼疼,“別回憶了,我看不得你這個樣子,牙齒疼!”

真煩死了,誰家集團總裁能生這麽個戀愛腦啊?平常端著個高冷範兒,一想起來自家老婆秒變溫柔。

嘖,這糖嗑得,膩得慌。

插科打諢結束,長廊又恢複了安靜,牆上時針轉過三點的時候,距離手術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個小時,但走廊盡頭的手術室依舊沒有動靜。

秦懷宇已經哈欠連天了,薄涇霆看著盡頭“手術中”的字樣,表情裏已經帶上了幾分擔憂。

好在沒過多久,手術室上的燈熄了,門打開,還穿著無菌服的祝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停在了薄涇霆的麵前,看著男人抬頭,對方布滿血絲的眼神裏竟然帶上了一分緊張。

祝醫生沉默了半晌,才露出了一個笑:“手術很成功,團團的腿沒大礙了,老師說手術台上的情況很好,後遺症大概率沒什麽影響,恭喜了。”

“耶!”秦懷宇第一個跳了起來,兩手握著拳頭“邦邦”的互相一擊,滿臉都是興奮。

薄涇霆也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強忍鎮定多時的臉,才顯出了幾分疲倦,他看了一眼手術門口,卻沒能看到想看的人。

祝醫生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開口:“她在裏麵負責最後的收尾工作,很快就出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薄涇霆衝他點了點頭。

祝醫生沒再多話,徑自往拐角處的辦公室走,進了辦公室,關上門,他脫下了無菌服,從白大褂裏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扁長的手機在他手中轉過了一圈之後,他臉上神色一定,開機,解鎖,手指在通訊錄裏輕輕一掃,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接起來很快:“喂?情況怎麽樣了?”

“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很好。”祝醫生臉上帶上了一絲漫不經心的笑,“老師的名字你們應該都聽過,有他出手,這場手術,注定無法失敗。”

“這不就需要你了麽?”那邊人似乎也並不慌張,“我相信祝醫生的能力。”

“可你要我做的事情,有違醫德,怎麽辦呢?”祝醫生不理會這句吹捧,眼底閃過一絲冷色,“那麽小的孩子,你們這是有多大仇多大恨啊?我這裏要是動了手腳,她這輩子可就徹底毀了。”

“她這輩子不毀,我的事業就得毀了。”那邊的男聲冷哼了一聲,“怎麽,你後悔了?不想幹了?現在說不想幹了有點遲了吧,畢竟,明明打了抗生素還一直高燒不退,創麵細菌也一直在發炎,這要細查起來,不太好說吧?”

明晃晃地威脅,祝醫生卻不為所動。

他看向了窗外,手指將桌上花盆裏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了下來,才輕輕地歎了口氣:“你們真的太殘忍了,還是一個孩子,我有點不忍心了,所以——”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