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竟是布局

回到馬球場,一場比賽將要結束。

殷棲落坐下後回想秦滄月在她離開時,讓她小心宣王。

宣王,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什麽大度的人。

殷錫蘭那隊勝了,一臉喜色地朝著青禾郡主那邊走去,還時不時的瞟太子那邊一眼,美人臉色泛紅,十分勾人。

可就在這時,她發覺有一個男人,看著殷錫蘭的方向,目光隱忍,明顯的愛而不得的神情。

那個人是?

她努力地在回憶中找尋,終於想起,在她出嫁睿王時,曾見過一次的太傅之子,楊岐宗。

太傅楊閣老十分有學問,在三十多歲時還教導過當今聖上,楊岐宗是他老來得子,自從教導太子,十歲的楊岐宗就經常入宮,後來在宮中做了一陣的伴讀。

楊岐宗長相俊美,儒雅,是真正的讀書人的樣子。

回想她出嫁那日,楊岐宗那雙深情的眼,看向殷錫蘭的時候就有些不對。

後來進入睿王府不久,在殷錫蘭入太子府之前,聽說楊岐宗西山墜馬身亡。

殷棲落眉心微動,想再仔細看看,發覺殷錫蘭已經往回走,楊岐宗也不見了。

相府丫鬟來叫殷棲落過去,殷錫蘭見到她,神色便不如之前那樣明媚了。

殷錫蘭擋住睿王看過來的視線,冷聲道,“不準和睿王有瓜葛,記住了。”

不過才兩麵而已,到底是睿王是個情種,還是殷棲落就是狐狸轉世?一張臉而已,就能將睿王和宣王翊王都為她說話?

就連七公主都沒有怪罪殷棲落一身紅妝!

殷錫蘭惱怒不形於色,她是什麽樣的身份,想要打壓教訓一個庶女,回府之後有的是辦法。

可事情偏不如她的意。

她擋住了睿王的視線,睿王徑直走了過來。

“殷小姐救了皇妹,本王還沒好好謝過。”

秦滄冥直接越過殷錫蘭,寒暄都沒有,直接站在了殷棲落麵前。

三番兩次被忽視的殷錫蘭還從未受過如此待遇,但為了維持世家小姐的體,她拿出嫡長姐的風範,“棲落,回睿王殿下的話啊,怎麽這麽膽小。”

膽小?

秦滄冥皺眉,從他見她這幾次,膽小和眼前人可不沾邊。她的肅殺之意,她的冷淡,還有現在,她一副平靜的樣子,唯獨沒有膽小過。

殷棲落卻十分配合,換上受寵若驚的神色,“不過是小女恰巧在馬廄邊上,才能及時救了七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裏。”

秦滄冥覺得這聲音像是輕柔的羽毛劃在自己心頭。

他一激動,往前邁了小半步。

突兀的舉動讓殷棲落跟著仰頭,眨眼看他。

“你……還是要謝的,五皇兄都說你馬術好,今年的春獵,本王邀請你一起。”

秦滄冥說完,看到殷棲落嘴角動了,趕緊道,“就這麽說定了,帖子會送到相府去的。”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殷棲落心下歎了口氣,回頭不經意看到殷錫蘭的神情。

嗯,應該是要繃不住她的嫡女姿態了。

回相府的路上殷錫蘭的臉色都陰沉沉的。

殷棲落在前世就摸透了殷錫蘭的性子,她內心高傲,卻懂得審時度勢。明明喜歡那些男子喜歡的書籍,卻偏要讀《女誡》《女訓》,因為她知道,男子喜歡的,向來不是太有本事的女子。

“今日的事,你最好和父親好好交代。”

下馬車入府之前,殷錫蘭冷冷撂下這句話。她跟在後麵,看到管家迎上來,“老爺讓二位小姐直接去書房。”

殷棲落聽後手心收緊,沒想到,殷奎山這麽快就知道了。

殷錫蘭臉上神色也繃緊了些,腳步出府時輕快,回來卻沉重了許多。

相府書房建得氣派,一路上雕梁畫棟,書房門麵低調卻難掩奢華,尤其那一對門前廊柱,聽聞是曾名譽天下的雕匠所作,十二生肖在上麵栩栩如生。

殷棲落眼觀著殷錫蘭的裙擺,垂頭在書房外等候。

裏麵忽然傳出的殷奎山怒聲,“這點事,還需要我告訴你去怎麽做嗎?”

緊接著,是殷雲祺的聲音,“父親息怒,我知道了。”

殷雲祺在殷棲落的記憶裏並不出眾,在殷奎山跟前也從未得到過重用,到底是什麽事能惹怒殷奎山?

當書房門打開的時候,殷棲落抬眼看了下,殷雲祺額頭上青了一塊,像是被什麽砸的。

就在她剛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屋子裏跟著走出一人,身形魁梧,臉上橫肉明顯。

這個人……她在哪裏見過。

就在他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他也看了一眼過來,就是這一眼,讓她渾身繃緊。

那天在紅婉樓的醉酒壯漢,她為了躲避,撞了宣王的房門。

頭皮陣陣發麻,腦袋裏有一縷思緒正在穿成線。

她猛地低下頭,好在對方眼中隻是一閃而過的驚豔,似乎並沒有認出自己來。

在青樓出現的人,竟然會在相府!

秦滄月的話猛然浮現,他說她大義滅親……

原來太子青樓殺人,竟然真的和相府有關。

殷雲祺在吏部做文書,難道吏部侍郎之子那日青樓被殺他也在場?

混亂思緒紛遝而至,她隻覺得手尖發冷。殷奎山,他敢做下這樣的布局?

“父親讓進去。”殷錫蘭叫了兩聲,發現殷棲落臉色不對,以為她是怕了。

殷棲落回過神,沉了口氣,跟在後麵進了書房。

濃濃的書卷氣息充斥著書房。

相府的藏書在帝都是出了名的,許多孤本都被收藏在這一方天地裏。而這間書房的主人,殷奎山,身長七尺,挺拔威嚴,臉型削長棱角分明,仔細看,文臣皮囊之外,那銳利的眸子,斂起的是比武將謀臣還深沉的淩厲和算計。

殷棲落在他看過來之前飛快低下頭。

就聽一聲怒斥,“還不跪下!”

雙膝還沒做好準備,就感覺到身邊的人先緩緩矮了一截。

殷錫蘭怎麽跪下了!?

“今日之事是女兒讓父親失望了。”

殷錫蘭寬大的裙擺鋪地,一向高傲的脖頸低了下去,在殷奎山麵前,似乎那些尊嚴都不重要了,有的隻剩對殷奎山的懼怕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