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撫上他的腰側

七日後,沈清提著皮箱,獨自一人走出高家。

程稚文的馬車早已候在外頭。

她要與程稚文一起前往上海見外商。

此去上海,可能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所以她沒讓春菊跟著。

沈清貓著身子進了馬車。

程稚文已經坐在裏頭,此時正仰頭閉眼休息。

沈清在他對麵坐下,笑著打了個招呼:“程老板,早上好。”

他掀了掀眼簾,朝她睨來一眼,盯著她瞧了半晌,說道:“你不是隻對女紅感興趣麽?怎會突然想做生意。”

沈清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我丈夫在世的時候,很是疼愛我,現在他不在了,我要把他的事業撐起來,讓他泉下安心……畢竟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她不想告訴原身這個“前任”,高家如今已破敗。

這算為原身保留一點麵子,也告訴他——自己對死去的“丈夫”用情至深,定不會纏著他。

程稚文無話,又將眼睛闔上。

見他吃癟,沈清暗笑,故意問:“那你呢?歲數也不小了吧?和我解除婚約後,就沒碰著個心悅的女子?”

他登時濃眉蹙起,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他越這樣,沈清越要刺激他:“就沒看上的?是不是覺得格格才配得上你?”

這下他開口了,輕扯唇角:“心悅的姑娘太多,一時難選。”

沈清也皮笑肉不笑:“是麽?在樂春閣那種地方認識的姑娘?程老板您可真是大善人呀!從良的姑娘就靠您消化嘞!”

她話裏藏針,諷刺程稚文流連聲色。

然而程稚文也不好惹,雖神色寡淡,但說出口的話跟她一樣毒辣。

“我在樂春閣認識的姑娘,不就是你麽?這麽說來,你是不想做高少爺的鬼了,想做我程某人的妾?”

沈清冷笑,輕哼著別過臉:“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自覺在言語上占不到他任何便宜,她沒再跟他唇槍舌劍,撥開簾子看向窗外。

而她不去挑釁程稚文,程稚文也壓根不搭理她,全程閉眼休息,直到進了禮查飯店,才告訴她,放好行李就到一樓宴會廳,外商已經到了。

時間緊迫,沈清趕緊提著皮箱鑽進房間,無暇去觀賞這座百年後仍矗立於黃浦路的飯店。

她快速卸下一身保守的晚清褂裙和盤發,換上淺金色細帶連衣裙和皮草披肩,對鏡打量片刻,甚是滿意地提上皮箱出了房門。

尋到宴會廳時,程稚文已經到了,正和幾個白人喝酒聊天。

偶然間回眸,瞧見立在宴會廳門口的她,眼神陌生地在她身上頓住,片刻後,才放下酒杯,起身朝她走來。

神色詫異:“沈清?”

沈清嗤笑:“認不得我了?”

他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道,竟道:“裙子甚美。”

沈清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這和我今日帶來的樣品質地一樣,你覺得可還行?”

真絲絲綢做成的裙擺,隨著她身體的轉動、宴會廳流光溢彩的燈盞,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澤。

程稚文一時失了神。

沈清站穩身子:“走吧。”

他才回過神,紳士地弓起臂彎。

沈清自然而然地挽上,言笑晏晏地進入宴會廳。

程稚文用英文對眾人介紹她:“這位是江州絲綢貿易行的沈老板,她此次前來,帶了一批成色極佳的絲綢展示給大家。”

有幾個外商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目光大膽地粘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

有人趁機試探:

“程老板,這位美麗的女士是你的女伴嗎?”

“美麗的女士如果單身,那我可要約她一起共度這美妙的夜晚了……”

這話叫沈清不舒服。

為了把絲綢賣出去,她隻能強忍著。

“這位美麗的女士確實是我的女伴,”程稚文用英文說道,“她無時無刻都與我在一起。”

他在告訴這些人,沈清有男人在身邊,不要打她的主意。

沈清知道他在維護自己的安全,有暖流從心間淌過。

那些人瞧見她和程稚文是“一對”,便也收起了放肆的目光,又一臉正經聊起生意。

她佯裝聽不懂,問程稚文:“你方才和他們說了什麽?”

程稚文頓了頓,才道:“說你的絲綢質量上乘。”

一本正經說瞎話。

沈清忍笑,沒拆穿他,隨手取過餐巾,對折,置於膝上。

程稚文瞧著,沒說什麽,放好自己的餐巾。

幾道前菜過後,上了主菜,是牛排。

沈清知道稍後有一場硬仗要打,肉一來,手起刀落,大大方方將牛排切了果腹。

程稚文幾番看過來,神色微詫。

他告訴外商,沈清今日帶來的絲綢,比王氏絲綢行的更為細膩美麗。

有外商開玩笑道:“這個國家的東西真是又美麗又含蓄又取之不盡,我們應當把你們當成我們國家的工廠。”

其他人大笑起來。

這副嘴臉,與曆史上某些時刻重合。

沈清內心翻湧,強忍情緒站起身,單手提著裙擺,向眾人展示身上的裙子。

淺金色的真絲連衣裙猶如第二層皮膚,熨貼地包裹著她玲瓏的身體曲線;光澤自上而下,像早晨灑滿陽光的海麵,泛著粼粼金光。

眾人看怔了,瞳仁裏全是細散的光華。

程稚文用英文介紹道:“這是沈老板用她的絲綢製作而成的裙子,而她要推薦給大家的料子,便是一樣良好的質地。”

沈清重新入座,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去開個新房間,然後把這些人都帶上去。”

他稍訝,側過臉看她:“房間做什麽用處?”

她不方便解釋太多:“一會你就知道了。”

他沉默,雙手抵著桌沿,蹙眉思考幾秒,將她拉了起來,帶出宴會廳。

“邀請他們去房間,太過危險,我不讚成!”程稚文態度強勢。

沈清攏了攏皮草披肩,抱著雙臂點頭:“我知道,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

程稚文臉色大變。

沈清就覺得他想歪了,大約以為她要用身體做交易,促成這樁生意。

她攏緊披肩,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我不想像王氏那樣賤賣絲綢,我得用其他辦法。”

說完,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登記台:“去吧,事成之後我一定好好答謝你。”

程稚文沒動,看著她,滿臉的懷疑。

“從今晚你出現在宴會廳,我就一直覺得你甚是奇怪,你到底想做什麽?”

聞言,沈清閉上眼睛,身子往他麵前靠近一步,手撫上他的腰側。

他身體本能一閃,但沈清已經抓住那坨鼓囊囊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