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握住了她的腰

在沈清的記憶裏,原身和程稚文接觸不多,至多就是偶爾去對方家串門,遠遠瞧上一眼。

而程稚文,十六歲就去了美國,一去多年,回來後,原身已死,一直是沈清跟他接觸。

所以沈清實在好奇,他為何這般信誓旦旦她不是原身?

難道他和原身之間發生過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正想著,沈清的身子忽然被人用力一推,整個人被快速地推到牆上,麵朝牆壁,雙臂被反剪到身後,緊緊地鉗製住。

程稚文壓著她的身子。

沈清扭了下身子,吼道:“你放開我!”

“不說是麽?”程稚文將她的手腕壓得更緊,整個人也貼到了她身後,“很好,我明日就將你送到江州縣衙,到時候,看你說不說!”

一聽到“江州縣衙”四個字,沈清就生理性害怕,身體抖了下。

她不能被抓到江州縣衙,那縣官和趙員外本就巴不得她死,眼下她又進去,結局隻能是屈打成招、含冤而死!

她要活著,她不能去江州縣衙!

求生意誌促使沈清生出前所未有的力氣,身子用力一扭,人就轉了過來,正麵麵對著程稚文。

他的臉,一下放大在她麵前,包括他口中微微的酒氣,也隨著呼吸,全部噴灑到她臉上,鑽入她的鼻腔和腦仁。

她忽然一個衝動,掙開雙手,捧住他的臉頰,重重吻了上去。

他錯愕地睜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她。

她不管,含住他的唇瓣,伸出了舌頭,然後閉上了眼睛……有點軟,有點Q,像果凍,又像糯米糍……

一道陌生的力道纏到了沈清腰上,程稚文握住了她的腰,越握越緊……而他的氣息也越來越粗重……

沈清心中警鈴大作,預感不好,生怕他擦槍走火,趕緊分開彼此的唇。

她抱著他,趁他氣息迷亂,在他耳邊軟聲允諾:“你幫我進口小蘇打,等人造絲做出來了,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沈清逃也似的跑回房間。

關緊了房門,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剛才真的是險招,可如果不那樣,程稚文怕是立刻就會把她扭到江州縣衙。

那鬼地方,她是不能再去了!

她寧可親程稚文,都不去那鬼地方!

而今晚的爭執,也更令她清楚地意識到——程稚文之所以願意跟她接觸,更多的是為了探究原身與她的關係。

除去這一層,她確定程稚文並不想理自己,更別說幫忙了。

所以進口小蘇打的事,她得做第二個打算。

翌日,沈清一早去了黃浦灘,終於遠遠地看到一座掛有大時鍾的尖頂建築。

她瞅著那標誌性的大時鍾,一路小跑過去。

沒猜錯的話,這就是上海海關。

海關附近定有洋行,洋行裏有洋買辦專門幫人進出口貨物。

沈清很快在海關隔壁物色了一家看上去規模挺大的洋行。

她蹬蹬上了台階,剛好一個穿著杏色西裝,頭戴同色禮帽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她趕緊上前,笑著問道:“你好,你這邊能從美國進口東西麽?”

對方頓住腳步,將她從上到下掃視一遍。

許是見她一身老式的清代褂裙,並不像在這十裏洋場混的人,冷哼一聲:“你要從美國買什麽?”

“一百斤的小蘇打。”

“海運費和傭金很貴的,你有多少銀子?”

財不能外露,沈清多長了個心眼,沒立刻回答。

見她沒吭聲,那人輕笑一聲,尖酸刻薄地罵道:“臭乞丐!要飯去吧!”

沈清神經一跳:“你說什麽?”

“說你是要飯的臭乞丐呢!”對方罵完,竟還朝她吐了口口水。

白色**飛過來,沈清本能地閃了一下,那口水就落到了地上。

她怒極,上前與他理論:“我隻不過問你一個問題,你有必要朝我吐口水?”

穿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被人吐口水。

沈清被惡心到了,很生氣!

那人又咧嘴罵道:“你沒銀子你問什麽問?問了你又不買!”

說完揚起手,但巴掌還未落下來,就在半空中被人鉗製住。

沈清看向來人。

是程稚文!

“程程程……”那人手腕被他折得往後彎,嗷嗷地哭,連話都說不清楚。

程稚文一個甩手,直接把那人甩進洋行大門。

沈清鬆一口氣,按了按心口的後怕。

看到程稚文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這股安全感來得突然卻又那麽篤定。

程稚文雖然私下各種懷疑她、威脅要抓她去報官,但麵對外人,他一定會護著她。

思及此,沈清也就不拿冷眼對他了,臉色正常地看著他:“這麽巧?”

說話間,視線掠過他的唇,想起昨夜倆人的吻,登時一股暖意從腳底竄到腦門,整張臉燒灼不已。

她輕咳一聲,視線尷尬地飄向別處,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卻聽他說:“我可以幫你進口小蘇打,最遲一個半月,送到江州給你。”

她心中一喜,抬起頭看他:“還能再快點嗎?一個月?”

“我盡量。”

她就知道小蘇打的事兒有譜了,焦慮的情緒登時緩了大半。

“但你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她當然知道他在指什麽,滿口應下:“當然!”

如果人造絲真的能做出來,解除了她在古代的所有危機,那麽告訴他真相,她可以考慮。

不遠處,老許架著的馬車,緩緩走了過來。

“上車!”程稚文率先往前走,“我跟你一道回江州。”

沈清一聽,頭皮有點麻。

又得跟這人待一屋了……煩人!

沈清不知道程稚文為什麽非得和她一道回江州,他就那麽閑嗎?

他們到了江州,他提出要看提煉人造絲原料的地方,沈清隻好將他帶到高家的緙絲坊。

高家已經許久發不出工錢,緙絲坊的老師傅都遣散回去了,隻留下一大間空曠的屋子和若幹緙絲工具。

“到時候纖維素提取出來,得用紡絲機才行,”沈清兩手別在身後,在兩排荒廢的緙絲機之間穿行,邊走邊說,“用傳統的手工織法太慢了,而且成本也高。”

程稚文站在門內,眼神犀利地看著她:“你打算進口紡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