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將士不能白死

父子兩人也看出趙旉來者不善。

急忙讓仆人上茶、備點心。

轉瞬間,茶香四溢。

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看到茶杯那一刻。

趙旉眼眉猛的跳動幾下。

純銀製的茶杯。

連盤子都是純銀的。

這就過分了。

排場比自己這個官家還大。

潘永壽腆著老臉,試探著道:“陛下,您多年沒來,今日怎麽突然……”

話到嘴邊,趙旉已經打斷了他。

“外翁,今日我來,是有些事情要詢問舅舅!”

說著,趙旉給了孫有道一個眼神。

孫有道反應迅速。

立刻把包袱打開,從裏麵扔出一件帶血甲胄。

“舅舅,這甲胄您應該很熟悉吧?”

“這……”

甲胄他肯定認識。

他自己做過什麽,心裏清楚的很。

加上現在邊關戰事緊張。

配合趙旉這副幾乎要吃人的神態。

絕逼是出事了。

“陛下,這甲胄乃是軍器所督造,不知這甲胄有何問題?”

“問的好!”

趙旉指著孫有道,“來,給朕的舅舅、外翁表演一番!”

見證奇跡的時刻開始了。

孫有道直接抽出佩刀,對著甲胄就砍。

本應該抗住刀劍的甲胄,前胸那裏竟然開裂了。

趙旉冷笑著盯著潘懷恩。“說說吧,怎麽回事?”

“你看到上麵的血跡了麽?這是在楚州陣亡的將士身上流出來的。”

“在你的監督下,這些甲胄如此粗劣,你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交代?”

潘懷恩無比心虛,立馬轉頭,丟給老爹一個求助的眼神。

兒子有難,老爹自然幫忙。

“陛下,此事可能是有誤會。懷恩雖然是負責督造,但也不能每個時辰都在軍器所。”

潘懷恩見狀,也急忙解釋:“陛下,臣覺得此事肯定有誤會,許是下麵人所為……”

哈哈!

趙旉簡直被氣笑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跟自己在這狡辯呢?

“舅舅,你是不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就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

“朕給軍器所撥了那麽多銀子,你拿了多少到你的口袋?”

這話太重了。

潘永壽感覺不妙,急忙站在兒子身前。

“陛下,此事絕對有誤會。希望陛下看在臣是您外翁的份上,就算了吧!”

“算了?”

就知道他們會來這一套。

趙旉早有準備,“外翁,您不如說看在娘娘的份上,就這樣算了!”

潘永壽被懟了一句,心裏也開始煩躁。

想發怒,他又不敢。

這小子連他老爹都敢動,別說自己還隻是個外翁了。

“陛下,不管怎麽說,臣也是您的外翁,懷恩也是您的舅舅。”

“難道因為這點小事,您還要弄出一條人命不成?”

哼。

前線將士的命,在他們父子倆嘴裏竟然是小事。

趙旉心裏已經慢慢聚集起一股殺氣。

抓起地上甲胄。

再看對麵這父子倆,趙旉怒聲道:

“這甲胄,是將士們麵對金人鐵騎的最後一道屏障。”

“在楚州,將士們奮勇殺敵,把血都流幹了。”

“他們這樣做,為的是什麽?為的是保護大宋的江山,為的是保我漢人的尊嚴!”

氣急之下,趙旉根本不管雙方親屬關係。

一把抓住潘懷恩衣領,大聲痛斥:

“我的將士們在前線流血,而你都做了什麽?”

“要不是有娘娘在,朕現在就命人斬了你!”

“陛下!”

事到如今。

潘懷恩非但不懼怕,反而斜著眼,一把掙脫開。

“陛下,臣雖是督造,但卻不是親手動手。”

“這甲胄偷工減料,許是下麵人做的,臣最多隻是監察不嚴之失!”

“這事您要是不給臣一個交代,就肆意誣陷,臣就要到姐姐那裏去哭訴一番了!”

嗬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件事到底與你有沒有關,朕自然會調查清楚。”

臨走。

趙旉又突然停住,轉身掃向屋內。“朕從不受人脅迫,誰害了我大宋將士的命,朕就要誰的命!”

直到出府走出老遠。

趙旉才停住馬匹,深深回望了一次。

“陛下,此事是否再考慮一下,畢竟這是……”

“是什麽?是朕的娘舅嗎?”

趙旉緊咬著嘴唇。

原地停留了許久,還是狠下心來:“朕回宮以後,你派人把國舅抓到大理寺,讓周三畏去審問。”

“還有,這幾天你親自帶人進軍器所調查。一旦發現有貪贓枉法者,立即抓捕!”

夜晚的皇宮寂靜、深邃。

書案前,趙旉始終沒有休息。

不時的看向門口微微敞開縫隙的門。

似乎是等人……

時間慢慢流逝。

抬眼已到戌時初刻。

幾道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時伴隨著細微低語。

啪嗒~!

門被推開。

一陣香風飄過。

隨著宮女守在門口,一道纖細身影從簾子後現身。

如水美眸透著淡淡哀愁。

不足四十歲的年紀,帶著母儀天下的貴氣。

該來的始終會來。

隻不過趙旉還是無比失落。

潘懷恩還是不珍惜機會。

“娘,您來了!”

這個女人,是自己穿越以後,對自己最好的人。

長時間相處,趙旉已經潛移默化的把對方真的當成了娘。

“旉兒,當初你帶人逼宮,讓你爹爹禪位於你,娘親也沒有阻攔。”

“如今,你又要對娘親的弟弟動手了麽?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你為什麽不能善待至親!”

至親?

趙旉隻能無奈的苦笑。

一邊扶著娘坐下,一邊將那副甲胄放在地上。

燭光下。

上麵士兵殘留的血跡,清晰可見。

“娘,您看到那上麵的血跡了麽?”

為了讓老娘看的清楚,趙旉直接把甲胄拿在手裏。

“娘,這上麵的血跡,是我們大宋將士在楚州城外,與金人血戰留下的。”

“孩兒親自去了楚州,親眼看到我大宋的軍兵死在孩兒麵前。”

“他們有很多人本來不用死的,正是因為穿了這種粗劣甲胄扛不住金人的兵器,才重傷而亡!”

對待老娘。

趙旉本想算了。

可每當看到這副甲胄上的鮮血,大宋軍兵慘死的畫麵就會縈繞在腦海。

“旉兒,可他畢竟是你的舅舅。”

“大不了,給那些戰死的將士多一些恩典,你看好麽?”

“娘,既然恩典那麽好用,為何不多給金人些歲幣,讓他們把江山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