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緊要關頭。
幾名身穿官服的地方官,指揮著官差,百姓打開城門,呼嘯著衝向城外戰場。
棍棒化作武器。
沒有武器的,舉著切菜的鐵刀、磚頭。
企圖用血肉之軀與武裝到牙齒的金軍作戰。
這一刻,對於金人的恐懼早已**然無存。
即便被無數次嚴令勸退,依舊沒人執行。
甚至在百姓中,還出現了幾道女人的身影。
那些根本沒有上過戰場的官差,雙眼迸發著仇恨的怒火。
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用雙腿向前飛奔,去揮砍敵人的甲胄。
結束了。
沒有征兆的停止了。
金軍久攻不下。
被迫後撤幾十裏。
受傷的軍兵相互攙扶著,集中在各自武將馬前。
韓世忠拖著受傷的臂膀,收攏好軍隊。
迎接著趙旉的檢閱。
這還是趙旉穿越以來,第一次流淚。
但他背過身軀,絕不允許自己在眾人麵前顯出醜態。
黃燦燦的龍袍,已經被鮮血染成赤色。
禦劍上,還在滴著鮮血。
慘烈的混戰已經結束。
“將士們,朕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的父輩就死在金人的屠刀下。”
“每一次金人進犯,朝廷都隻知道退縮,南逃。”
“朕雖年紀尚輕,但胸懷報國之誌!我們失去的土地,一定要拿回來!”
“朕要帶著你們,重新打回開封去!”
“朕今日發誓,從今以後,我大宋的刀槍永遠都要向著北方!”
慷慨激昂的聲音,不斷回響在戰場上空。
飄散在每名軍兵的耳畔。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血不流幹,誓不休戰!
大軍退回到楚州城下。
趙旉當著所有人的麵,讓鐵陽將自己的禦劍懸掛在楚州城頭。
“金人兩路大軍,一路攻楚州,一路陳兵襄陽,企圖南北夾擊,包圍臨安府!”
“朕今日將禦劍懸於楚州城,以示朕抗金決心。”
“希望諸位將士銘記,不論何時,朕都在臨安望著你們。”
“若哪一天楚州城破,朕便在臨安一死,告慰我大宋將士在天之靈!”
趙旉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聲音高亢。
皇權至上的時代。
沒有普通人可以承受這種激勵。
即便韓世忠這種粗人,也不禁潸然落淚。
沉默中。
跑到城外支援的百姓們,終於從戰場的各個角落,扶老攜幼,一步步被帶到前麵。
出城時,三五百。
回來時,三五雙。
在他們身後。
那些僥幸存活下來的官差,攙扶著一名官員步履蹣跚的出現。
趙旉向後看了看。
發現另外幾名官差,還抬著一人。
“陛下,知州姚存孝戰死了!”
麵對金軍都不曾後退的地方官員,哇的一聲痛哭失聲。
連帶著那些常年共事的官差,也都跪在屍體前放聲痛哭。
趙旉快速走到這人近前。
入目的是一張並不英俊,甚至五官醜陋的臉。
滿是坑窪的臉上,清晰可見的刀傷。
即使已經成了冰涼的屍體,雙手依舊握著短刀做出一副揮砍狀。
“唉!”
趙旉的心,猛顫了一下。
知州,可謂地方高官。
用錦衣玉食形容,絲毫不為過。
他本來是不用死的。
他可以躲在城內,等待著城外的消息。
“姚卿,放心,朕會善待你的家人的。”
擦了擦眼淚。
趙旉詢問另外一人,“看你官服,應該是通判吧?你叫什麽?”
“回陛下,臣乃楚州通判,石海。”
嗯。
趙旉拍了拍石海肩膀。
“姚知州家裏還有什麽人?”
“回陛下,姚知州家中隻有一女,年方五歲。”
趙旉略微思索,立即把韓世忠叫到麵前。“韓將軍,姚知州後事,有你全權負責。”
說罷。
趙旉指著石海。“記住,從現在起,你就是楚州知州。”
不等石海謝恩,趙旉無比嚴肅的巡視一番。
“回到府衙,將所有陣亡官差、百姓的姓名、住址記錄在案,朕要查看!”
“陛下,那姚知州的獨女……”
石海話到嘴邊,又強行咽了回去。
他可不敢教官家做事。
趙旉再度看向姚存孝,敬佩道:“姚知州獨女,由朕帶入宮中撫養!”
戰事結束。
城內漸漸飄起炊煙。
知州府上。
所有陣亡官差、百姓的具體信息統計完畢。
接過冊子。
趙旉大筆一揮,直接從府庫中調出銀子,在大堂上交給家屬。
至於活著的,也都受到足夠嘉獎。
忙碌了一夜。
戰場打掃完畢。
重新站在城外,微風拂麵。
回想著昨天那場惡戰,趙旉不禁感到後怕。
恍惚間,似乎有人在呼喚。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陛下可否應允!”
韓世忠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韓將軍,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朕不懂兵法,如果是關於作戰的,一切由你定奪!”
額……
韓世忠暗自高興。
要不然,他還真怕這個皇帝會在這胡亂指揮。
“陛下,金人每每南侵,皆是多路協同。”
“隻要襄陽不丟,金人就無法對大宋構成威脅。”
“臣認為楚州當據守,拖住完顏宗秀,此乃上策!”
趙旉伸出手指,將方向鎖定在遠處渡口方向。
“韓將軍,朕並非自不量力之人。你是楚州主帥,一切事由你決定。”
“隻是金軍能輕鬆奪取渡口,輕易攻到楚州境內,這事你要反思!”
聲音不高。
卻透著萬分威嚴。
韓世忠明顯能感覺出,趙旉後句話帶著責備。
相顧無言間。
不遠處一隊士兵,連推帶搡,押送著十幾名百姓裝扮的人,正奔著大營方向。
“是她?”
人群中。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跑來歸降的女匪首。
“混賬!”
韓世忠麵色鐵青。
要不是這女人,金軍怎麽會那麽輕易攻破大營。
特麽的,敢跑到老子這詐降!
“韓將軍,我看那她很眼熟啊!”
韓世忠一邊招手示意軍兵把人帶過來,一邊解釋道:
“陛下,此女乃是匪首,卻突然跑來歸降,想要抗擊金狗。”
“誰成想拂曉時,這狗東西竟打開了側方營門,迎金狗入營!”
有這事?
既然這樣,那也就沒必要留著了。
何況自己帶領禁軍參戰時,就看到這女匪首幫著金人反攻宋軍。
這種叛徒,就算再有隱情,也必須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