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奸商,連官家麵子都不給?
“陛下,剛才那掌櫃的話,您也都聽到了。”
“真不是臣不作為,而是實在不敢為。”
掌櫃的被放走後。
知府慌忙命人將屏風撤去。
“哼。”
“想來那掌櫃的也是個小角色,迫於無奈而已。”
趙旉麵沉似水。
潛藏許久的殺意也開始慢慢展現。
離開府衙。
趙旉帶人直奔臨安規模最大的米鋪——林家米鋪。
之所以選擇這裏。
因為這間米鋪是整條禦街、乃至臨安最大的米鋪。
背後的東家實力雄厚無比。
糧價上漲,很可能是此人牽頭。
或者是他聯合其他幾大米鋪,威脅、利誘那些小米鋪統一漲價。
擒賊先擒王。
更何況趙旉根本不相信在臨安府衙裏,那個小米鋪掌櫃所說。
這背後,也許牽扯更大。
“客官,您選點什麽?”
米鋪很大。
負責售賣的夥計就有十幾個。
趙旉左轉轉,右看看。
先是詢問了米價。
後又詢問了糯米、稻糠、小麥。
見趙旉氣勢非凡。
夥計不敢得罪,隻能全部如實相告。
最後,在夥計極不情願下。
趙旉還是找到掌櫃的,最後由掌櫃的引薦,見到了東家。
說來也巧。
再有兩天,東家就會離開臨安。
根據這兩天調查。
趙旉也知道,這林老板生意做得很大。
不止在臨安。
在其他各地也都有些買賣。
初到府邸。
趙旉也是一愣。
府宅修得十分闊氣,儼然富甲一方。
客室內。
仆人上茶。
禮數倒是很足。
“東家,這臨安城內,乃至臨安附近的米價,一年前每升還是十文錢左右。”
“可如今每升卻要十七文,算下來,每石超過兩貫錢,這是為何?”
這老板也算是慧眼如炬。
起初。
他還以為趙旉是附近米鋪的老板,想要來進貨的。
可從言行舉止看。
對方根本就不像商人。
加上穿的不是窮苦人,一時間也不好得罪。
隻能賠笑:“小郎君,人以食為天,商以利為天。”
“如今這行市,米價也不是我們決定的。”
“百姓裏有人吃不起,可有人能吃得起。就算吃不起,可以摻和稻糠啊~”
嗬嗬。
趙旉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繼續道:“你們這麽做,不怕百姓戳脊梁骨嗎?”
“據我所知,你們從糧商那裏取糧,價格要相差不少吧?”
糧商?
這下老板慢慢聚攏目光,終於正視起趙旉。
“小郎君既知糧商,那就應該清楚這其中利害。”
“糧商一個價,米鋪一個價,總不能白辛苦吧?”
“再者說,糧商定的價錢,就是朝廷也認。小郎君此行,到底所為何事?”
老板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倒是沒什麽,隻是想與東家商議商議,能否將眾位東家召集起來,將這糧價壓下來?”
“哈哈~”
“小郎君說笑了。”
老板也沒了先前那份尊敬,嗓音也尖銳了幾分。
“在下不過一小商,何德何能召集眾位東家?這糧價關係根本,是萬萬不能降的。”
眼見著談判陷入僵局。
趙旉也不墨跡,起身就走。
官家麵子都不給,這是找死。
反正機會給了,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了。
離開林府。
趙旉直接回到臨安府治所衙門。
一些大的糧商,在臨安城內就有府邸。
趙旉不認識,知府可認識。
到了衙門,趙旉直接開門見山。
給知府三天時間,馬上調查清楚糧商的收購價格與售賣價格。
為了確保情報真實可靠。
趙旉又指示知府,馬上派人暗中到臨安城外的一些田莊打探。
天子嚴令,知府不敢慢待。
三天一到。
趙旉再度出現。
經過調查,臨安府周邊大的田莊不多,大多還是依靠其他州府的田莊供應。
因此,臨安府境內的田莊占了地理優勢。
加上囤積糧食不少,便以每石九百文的高價賣給糧商。
而糧商除去各種費用外。
售賣給米鋪的價格,則大多維持在每石一千三百文至一千三百五十文。
別看趙旉對糧價這些基礎價格不清楚。
但對錢可了解。
目前的行情,一貫錢大概是七百七十文。
這下,趙旉終於找到根源所在了。
這些田莊賣給糧商的價格,都超過了一貫錢。
糧商也要盈利。
他們就會以更高的價格賣給米鋪。
層層下來,糧價可不就居高不下。
就在趙旉準備製定反製措施之際。
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如果說一切都是真的,那慶豐米鋪是怎麽回事?
那老板孫茂才,不是因為不想跟其他老板同流合汙,以高價售賣糧食,才被報複放火的嗎?
這說明,慶豐米鋪的糧食進價不高。
米鋪都是要生存的。
孫茂才人品再好,也不可能賠錢賺吆喝吧?
想到這。
趙旉又看了眼知府。“你這些消息確定都是真的?你可知道,欺騙朕的後果吧?”
知府今年接近五十歲。
看起來斯斯文文,幾次聊天中也感覺出這人有些才學。
自己剛剛接手大宋江山。
又除掉了秦檜一黨。
許多官職都出現了空缺。
正是用人的時候。
真不想因為這事,再殺人了。
“陛下,臣豈敢有假!”
“哼,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
趙旉不做過多停留。
反正現在他是有些不信任這知府。
回到皇宮。
趙旉立即召見趙鼎。
“陛下,臣近日特去了嶽飛家中探望,商議了糧草督運一事,請陛下勿憂!”
趙鼎辦事幹脆。
趙旉也沒有後顧之憂。
“趙卿,我有事要往外麵走一趟。”
“這朝中的事需要你多盡力了。”
“啊?陛下,您……”
趙鼎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以往他隻聽說趙旉喜歡在城內轉悠,倒也沒什麽。
可要遠走,這可就太危險了。
“趙卿放心,我不會有事。”
“朝中的事你就多盡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
交代了幾句。
趙鼎也不敢阻攔。
正要起身的時候,突然從袖口裏掉出一封奏疏。
“趙卿,這是哪裏的奏疏,怎麽還讓你個宰相隨身攜帶?”
其實趙鼎不是隨身攜帶。
而是剛剛收到奏疏,準備交給趙旉的。
結果他一直也沒找到機會,時間一長就把這事給忘了。
“陛下,這是揚州府鳳武縣快馬送來的。”
說罷,趙鼎將奏疏遞了出去。
鳳武縣?
趙旉感覺耳熟。
展開奏疏一看,馬上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當初跟朝廷舉報當地鹽官勾結,刻意壓低鹽價,導致許多鹽戶入不敷出的那個嗎?
仔細看了一遍。
發現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