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主蒲被扣

一夜過後,薛喬神清氣爽。

鳥聲中,她起了床,打開窗就瞧見阿母拎個小桶在澆花。

“阿母!”

薛喬雙手搭在嘴邊,瞧見薛母回頭,心情忽的明朗。

“小姐,快洗漱,大夥就等你了。”人還沒到,知晴咋呼的聲音就傳來,薛喬彎眉淺笑,“你這妮子還有規矩?”

“知藍呢?”飯桌上,薛喬未瞧見知藍,問上一句。

“那丫頭今日有事,難得開口一次,我早早準了。”薛母笑著拾起湯勺,盛了碗甜湯遞向薛喬,“喏,你最愛的。”

身側的知晴熟練為薛喬接下。

薛喬點頭,並未想太多,隻以為是阿禮約了知藍出去。

上座前,林閣老麵色紅潤,他端詳番薛喬,“阿喬,怎麽沒打個耳洞?”

大晉女子自幼時就打有耳洞。

薛母搖頭,搶著開口,“那丫頭小時候怕疼,長大了也不像尋常姑娘愛打扮,我也就由著她了。”

薛喬咽下甜湯,不禁想起小亞那衙吏,有了耳洞,男扮女裝都麻煩。

林閣老目光落在薛喬雙手,沒再吭聲,不是哪家姑娘都多傷多難的,到底是他虧欠兩人。

飯畢,大門口的小廝弓腰回稟,“大小姐,裴世子身邊小廝求見。”

薛喬神色淡定,內心卻起了疑慮,他不是和知藍出府了?

可阿禮一人來了薛喬跟前,“薛小姐,那畫已由主子取回。”

薛喬瞬間警醒,隻聽他說,“隻是主子並沒發現端倪,若薛小姐空閑,主子送你查看。”

“不,還是我去更妥當。”薛喬拒絕,薛府近日人多眼雜,這畫送到這就多一份風險。

“主子也說,養傷期間就等小姐登府查看。”說完,阿禮目光偷偷掃向別處,很明顯是在找知藍。

薛喬心下不安,麵上不顯,“今日,我令知藍出府辦些事。”

阿禮被人戳中心思,耳垂漲紅,“小人不是這意思。”很快就以主子有事回了府。

……

“釵子呢?”知藍斥問男子,誰料男子不以為然,“一根破簪子,你在意啥,我早就典當去了。”

話落,知藍臉色大變,“誰讓你典當我的東西!”

那簪子乃薛喬贈物,知藍平日細心擦洗都來不及,怎會願意典當。薛府物品上都有刻印,若他人拿此物誣陷小姐與他人生有私情,又如何是好。

“到我手上的自然是我的,怎麽典不得。”男子穿著不變的粗麻白衣,吊兒郎當的調笑,“就你一個丫鬟還擔心人家大小姐的清譽。”

他正是知藍的弟弟,染指賭博,荒廢學業。

上次被薛喬一頓教訓,可惜不知悔改,在林氏著火當夜,翻進薛府後廂,席卷了知藍的剩餘積蓄,當中也包括薛喬送給知藍的玉簪珠花。

見知藍眼眶發紅,他反倒哄笑,“那小娘們還打我,要是有機會,我一定還回去。”

“你說什麽胡話,不準你這麽說小姐!”知藍氣的胸腔發顫,推了男子一把。

知藍的弟弟忿忿地說:“你還是不是我親姐,為了一個賤人打我,如果爹娘在世,一定打斷你的腿!”說完,男子死掐知藍脖頸,使勁向牆邊撞去,“人家當你是狗,你還上趕著搖尾巴。”

知藍痛哼一聲,頭發散開,“啪嗒”清脆一聲,珠釵落地。

“嘿,還有釵子。”男子快速奪走珠釵。

知藍疼的腦袋發昏,瞧見阿禮送她的珠釵,遙遙伸手,“還我……”

瞧見珠釵,男子麵龐閃過失望,“一個破釵子當個寶。”

鬧市隱約傳來聲響,孤僻巷子內,知藍抱膝痛哭,珠釵孤零零落地。

……

“主蒲劉平在此。”衙吏說完,扣押劉平到了前堂。

劉平神色麻木,被箍的雙手拘於麵前,推跪在地。

“這是幹什麽?”縣令瞪大了眼,直指下堂,“本官何時讓你們捉的他,快放人。”

“慢著。”女聲響起。

尋聲望去,薛喬懷抱兩本卷宗,不急不慢走來。

“大小姐,你抓他這個硬石頭幹嘛?”縣令趕急湊到薛喬身側,目光不自主瞄向懷中卷宗,麵露疑惑。

薛喬拉人來到旁院,眸色認真道:“你不是一直看不順他?”

聽到這,縣令拍起大腿,“我的姑奶奶,那也不能這麽折騰人啊。”

“是嗎?”薛喬涼涼說了一句。

縣令有些緊張,他揣摩著詞,“薛小姐做的也有道理,像他這種人不給個教訓,這輩子得罪人都不知道。”他揣著手又小心開口,“隻是他雖然笨點,強點,氣人點,但好歹是真心為百姓做事,這我都看在眼中。”

雖說縣令不喜主蒲,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在薛喬鬆綁後,他確有自我反省,說到底,這家夥也挺可憐的。

瞧見縣令反應,薛喬唇邊笑意漸濃,再次試探,“你不後悔,我今日可就替你做主他這麽一次。”

縣令有些猶豫,但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下官不後悔,小姐還是放了人。”

誰料被砸來東西,縣令一低頭,兩本卷宗。

縣令頓時遲疑,摸不準薛喬心思,“這是?”

“你自己瞧瞧。”

掀開卷宗,劉平兩字赫然映入眼簾,很快,縣令也發現了不對勁,“這兩本怎麽有出入?”

他翻看封麵,腦門青筋突突直跳,看不出劉平那悶葫蘆那麽大的膽子,竟然敢篡改戶籍卷宗。

“大小姐,我……”他忍不住開口,被薛喬攔下。

薛喬眸中盡是笑意,“縣令大人不曾辜負這身官袍,言事不記怨。”

“想必你也看到了,劉平篡改戶籍,更是偷藏林氏滅門活口,劉存。”

縣令臉色瞬間發白,抬眸對上薛喬滿是坦誠的目光,他心裏大慌,隻覺得手上的卷宗是燙手山芋,結結巴巴道:“大,大小姐…下官不配聽…這等密事…我也不會說。”

聖上親自下旨的詭秘案件,他可不想卷進去,隻想好好護著女兒。

薛喬擺了擺手,“我隻是向你解釋綁人緣由,凡事都得講個因果,走吧,我們去前院見見劉主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