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藏書閣幕後人

“尚書大人好大的火氣,還是先喝盞茶。”縣令不急不慢插上話。

見縣令獻殷勤,王尚書稍微順心,下意識接過旁人遞來的茶,誰料一入口是滾燙的熱茶。

“縣令,你想幹嘛!”茶盞狠狠摔碎。

“尚書大人誤會了,這茶不是給你的。”遞茶的丫鬟回到薛喬身側,定睛一看,原來此人是知藍。

“胡說,那茶就遞到我手邊,你說不是就不是?”尚書竭力控製脾氣。

薛喬攬人到身後,忍不住笑出聲,“原來大人也知道,事情不是人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若有人不長眼來我跟前,你說我是教訓還是教訓呢。”

說完,她明晃晃望向王敏,就差沒直白開口,你女兒被綁被燒是她找死湊到林府跟前。

“所以你是用軟鞭了?”尚書臉色陰沉。

這句不著調的話,令薛喬眸光生寒,她定定看向王尚書,千絲萬縷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嘴角的笑意止住,她抬頭直視王尚書,“若我說沒有,大人信嗎?”

“王敏,薛喬是帶有軟鞭困你,對嗎?”

王尚書底氣十足,等待王敏出聲,結果等來了沉默。

擰過頭,王敏像是陷入夢魘之中,頻頻搖頭。

尚書生氣,轉頭就見薛喬,笑眯眯看著他,“想必王小姐把綁她的麻繩錯認為軟鞭。”

在人家親爹麵前,理直氣壯承認欺負人家女兒的,薛喬還是頭一個。

尚書沉默,難道他想多了,薛喬不是那晚之人,也是,就一個閨中孤女,能有什麽出息。

“你用繩子直接綁的?”

“是啊,嘉玉公主還幫了忙,若大人想具體了解,可以去尋公主殿下。”

尚書再次沉默。

“薛喬好奇,尚書為何這般在意軟鞭?”薛喬垂頭,眸若深海。

尚書卻是簡單尋個由頭敷衍過去,這更加堅定薛喬的猜測,她緩緩勾起嘴角笑意,眉目間盡是冷漠。

找到你了,藏書閣暗衛是你的。

她掉頭低聲吩咐知藍,知藍很快離開。

“大人隻要不計較薛喬,不妨喝杯茶。”薛喬伸手指向最高座。

王尚書冷笑,“擔不起薛小姐這盞茶。”

薛喬笑笑。

此刻,知藍快步走到暗衛地牢,地牢下正是被捕的奪畫暗衛,她對暗衛悄然叮囑幾句離開。

“你們對王尚書這般忠心,值得嗎?”

地牢數人震驚,他們受盡刑罰都未肯鬆口,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

王尚書走了,帶著王敏走了,明明是為女討公道,可喝了杯茶就走了。

縣令旁觀全程,百思不得其解,他可記得王尚書登門時的炮竹樣,到底是哪裏不氣了呢?

“薛小姐,這,這就帶人走了?”

薛喬揚唇,反問道:“惹事的走了還不樂意?”

“怎麽會,下官不是這意思。”

薛喬淺然一笑,“剛剛,縣令大人才是威風,怎麽突然不怕了?”

縣令跟在薛喬身側,陡然挺直腰板,“如你所說,本官可是臨縣的天,那王敏更是欺人太甚,薛小姐放心,我當一日縣令,就沒人能欺負你!”

薛喬挑眉,“承蒙大人主持公道。”

走進內屋,薛喬身臨書案前,捋清思緒,藏書閣暗衛乃王氏所出。

看得出,王尚書也在尋找她與裴澤。走到如今,她必須比尚書先行一步,尋到把柄。

“小姐,那王小姐對你惡意滿滿,你打算怎麽辦?”

書房外,知藍端著銀盆入屋,薛喬的傷還未換紗布,紗布層層繞開,血水無處可躲,盡現眼簾。

撕開傷口處紗布,薛喬麵色沉靜,“她,對我自然滿腔厭恨,可惜沒個實力,不足為懼。”

若不知道王敏真麵目,薛喬尚有被騙可能,可經過血淋淋的教訓,她怎麽可能被騙。

“嗒”,鑷子掉落銀盆,暈開血水,薛喬隨即起身,“我們去裴府,看看世子醒了沒。”

“薛小姐,你來了!”阿禮在院中掃地,瞧見主仆兩人,連忙丟下掃帚趕來,摸了摸後腦勺,“知藍姑娘也來了。”

薛喬斜眼瞥了瞥,知藍正低頭,到底臉皮子薄。

“怎麽在掃地,不去照顧你家主子?”說完,薛喬眼神示意阿禮前頭帶路,她也是頭一次來裴府。

阿禮走到前頭,不時回頭看人,“主子喜靜,不喜人在跟前,奴才已經習慣出來掃地。”

走了一路,薛喬神色微疑,這裴府的奴才怎麽這麽少?

像是知道薛喬所想,阿禮開口解釋,“主子雙親離世時,府上遣散了許多下人,主子也就留了些伺候習慣的小廝,裴府冷清,薛小姐見諒。”

薛喬搖頭,即便今日也依稀看出裴府昔日盛景,裴澤之父,安武侯裴鴻乃是大晉開朝大將軍,隻可惜戰敗離世。

院中巨石皆留刀痕劍跡,看得出來,有人時常練武。

走到主院,阿禮笑的開花,“薛小姐稍等,我同主子回稟一聲。”

阿禮動作很快,薛喬也進了主院。

“恭喜薛小姐,聽聞你阿母已回薛府。”

薛喬拾步走去,“你身子可還好些?”

裴澤攏了攏被子,“底子在那,差不到哪去,經暗衛提醒,你找到藏書閣幕後人了?”

“裴世子的消息真靈通,什麽都瞞不過你。”薛喬從桌邊端起藥碗,遞向裴澤,“世子,先喝藥吧。”

裴澤剛下一口,臉色難看。

“這藥是我親自熬的,世子莫不要浪費。”薛喬瞧著裴澤變臉,“良藥苦口,世子下次行事莫不要莽撞,救人更要護己。”

“薛小姐知道了?”裴澤愣怔之後,嘴角上翹,有了幾分癡傻。

“你是指往我藥湯加黃蓮?”薛喬反問,不客氣的丟去一包糖,“行事過於張揚,不發現都難。”

裴澤低頭發笑,湯盡,碗底是不變的藥渣。

裴府幽靜,飛鳥嬉戲。

屋內裴澤含了顆糖,“薛小姐,你又是如何幫縣令捉到偷拿卷宗鑰匙之人?”

薛喬轉身,裴澤的幾個問題直接囊括她這幾日行動。

走到窗邊,薛喬拿起杆子撐開窗,不急不慢回道:“隻是鎖定幾個可疑人,給了個空盒子,交代鑰匙在盒中,必須好生保管。”

保管不當,杖刑三十,等於丟了鑰匙就是丟了命。

裴澤了然,偷盜者賭不起,聖上明確對卷宗的重視,在收到空盒後也隻能放回鑰匙,盜竊敗露起碼還有條活路,明麵上縣令也不會為難他。

隻是,薛喬想到一事,麵露複雜,“世子好奇叫魂案真相嗎?”

“什麽?”裴澤抬頭。

薛喬搖搖頭,半是沉重,“這世上本就沒有叫魂這一說法,隻是兩個僧侶的無辜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