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嫋嫋,好久不見
沈餘風扯出笑,“我今天就是狀態不好。”
許嫋冷笑,“那你和李希然還真是好兄弟,一個比一個狀態差。”
沈餘風抿唇,不說話。
許嫋沉聲,“原因。”
“什麽?”
“今天三場比賽,你的表現,就突出一個字。”
沈餘風:“菜唄。”
“是急。”
許嫋指著屏幕上的數據。
“1-8的猴子,每一波都是在隊友跟不上的情況下,衝上去亂送。這麽急,上趕著去火葬場投胎?”
沈餘風啞然,哭笑不得。
“嫂子,你嘴巴狠起來,跟我哥真是有的一拚。”
提到沈餘音,許嫋問道:“他昨晚沒回家,去哪兒了?”
沈餘風眼底閃過異色。
“我哪知道。”
許嫋:“我明天就給俱樂部提出申請,把你調回沈氏地產。”
“別啊嫂子。”
沈餘風製止她。
許嫋:“回答我的問題。”
沈餘風糾結萬分,最終道:“我哥這兩天,去都城了。”
“談生意?”
“……可能吧。”
“看來你是想讓我立刻給俱樂部提申請。”
“別別別。”
沈餘風攔住許嫋。
“我哥七年前手受傷這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許嫋點頭。
之前在醫院,她聽鄭莫說過,沈餘音的手,是在世界賽前的一個月受的傷。
但鄭莫主要也隻提了傷勢,其背後原因,沒說過。
沈餘風壓低聲音,“那你知道,我哥為什麽會受傷嗎?”
“說。”
“我說了你別生氣。”
沈餘風頓了頓。
“他是為了救徐念。”
許嫋眸色漸深,氣息冰涼。
沈餘風說,那年沈餘音被綁架,意外被徐念救出。
但在逃跑途中,碰上坍塌,為了保護徐念,沈餘音的右手,便廢了。
許嫋:“綁架沈餘音的人,抓到了嗎?”
沈餘風搖頭。
“我哥當初,就是被綁架到了都城,這兩天去那裏,據說是有了當年綁架事件的消息。”
許嫋抬眼看他,“你是因為這個,心不在焉。”
沈餘風:“嫂子,不瞞你說,當初我哥被綁架,沈家的第一決定,是放棄他。”
當時,沈千立以維護沈家利益為借口,不讓營救沈餘音。
卻在沈餘音被救出之後,轉移沈氏現金流,自此消失。
從那之後,沈餘音才逐漸在沈家的商業場上露麵,也正因如此,和徐家開始深入合作。
“沈千立是我爸,我之前都不知道當年的事還有這出,也是我哥前幾天跟我說的。”
“這件事上,沈家永遠都是虧欠他的。”
許嫋沉眸:“所以沈餘音,選擇了獨自調查綁架的事。”
沈餘風點頭。
都城氣候潮濕,早春時節,更甚。
雨幕裏,煙霧蒙蒙,道路兩邊,都染上灰。
街邊,高大挺拔的男人,西裝筆挺,褲腳被水沾濕,身上其他地方,幹淨如初。
他的麵龐,和雨一樣,冰冷鋒利,動人心弦。
沈餘音撐著一把黑傘,隻身走進一棟老舊樓房裏。
手指叩響鐵門。
門內男人,扯著嗓子問,“誰啊?”
他不回答,繼續敲門。
男人被吵得不耐煩,開門,撞上一張英俊冷漠的臉。
“王大富。”
聲音也冷淡,聽著刺骨。
王大富不識名牌,但會識人。
眼前這位,氣質出眾,穿戴精致,一看就知道,上流社會,精英人士。
布滿皺紋的黝黑臉上,眼珠滴溜一轉,王大富咧開嘴,“這位先生,恐怕是找錯人了。”
“王大富,42歲,都城旁邊的都縣人,開了二十年貨車,離異,一兒一女。”
頓時,臉色一變。
“你是什麽人,敢隨便調查我,我要報警了!”
“請便。”
沈餘音立在門口,疏離地看著他。
“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你還記得嗎?”
王大富定睛,半晌,搖頭。
“我不認識你。”
“十年前,魚嘴碼頭。”
黝黑的臉,閃過慌張。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著,就要關門。
沈餘音不急不緩,還剩一條縫時,開口:“你在交通貨運公司工作二十年,出了數次事故,最大的一樁,把人撞飛,五髒六腑掉出來,你卻相安無事。”
“你現在四十歲,再進去,還來得及。”
狹長桃花眼上挑,淩人盛氣,逼得王大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現在想起來了嗎?”
王大富雙腿一軟,砰一聲,跪在地上。
“老板,我也隻是拿錢辦事,當初有人說把一個麻袋從城東送到魚嘴碼頭,我也是交貨的時候,才發現那是個活物!”
十年前,王大富收了一大筆錢。
給錢的人,隻讓他送一趟貨。
王大富是在將麻袋從貨車上扛下來時,才發現,裏麵裝的,是人。
“找你的人,長什麽樣?”
“我,我哪記得啊!都十年了,我當時送完貨就跑了!”
“你不記得?”
沈餘音冷笑。
“那你是不是也不記得,把你從警局保釋出來的人?”
一聽這話,王大富便知,這人,把他查了個遍。
不說,能拖一時,但拖不了一世。
對方能查到他身上,就說明,早已想好治他的手段。
“是一個年輕男人。”
“多年輕?”
“應該二十出頭左右,我也是看他年紀小,以為就是小孩子惡作劇,長得還挺高,估計跟你差不多!”
“還有什麽特征?”
王大富摳破腦袋,冥思苦想。
沈餘音盯他良久,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開口,“都城的警察,二十分鍾後就到。”
“別別別,老板!”
王大富急得跳腳,直到瞧見沈餘音脖子上的痣,猛拍腦袋。
“我想起來了!那人眼角有顆痣,他戴著口罩,眼睛露在外麵,特別明顯!”
都城的雨,一下起來,很難停。
像女人的淚,決堤一般,不住地落下。
許嫋撐著一把透明雨傘,站在破舊老樓前。
白皙手掌,緊握住傘柄,在春寒中,凍得些微發紫。
街邊,有車輛疾馳而過,許嫋沒反應過來,身上白色呢子,沾了泥。
濺起的水霧中,隱隱約約,閃過一張熟悉的臉。
眼尾,黑痣獨特。
是他。
許嫋一愣,跟上去,到轉角處,人卻消失不見。
和那人,七年未見。
也不是不可能看錯。
遺憾之下,許嫋轉身,想到沈餘音,抬腿想往老房走。
倏地,頭頂朗朗男聲響起:
“嫋嫋,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