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早晚一天會遭報應的!

門外。

薑大伯家的大兒子薑有福,正蹲在柵欄門外,防止好事兒的村民摸進來。

他等的心焦,李家親事是他定的,新娘子到時嫁不過去,他可就徹底完了。

李家家大業大,若是想動他,跟捏死一隻蟲子沒什麽區別。

正焦慮著,東屋茅房的小破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來。

薑峰先一步走出,後麵緊跟著一臉氣急敗壞的母親。

他趕忙起身迎了上去,“爹,娘,晚娘怎麽樣了?”

“哼。”薑峰狠狠瞪了兒子一眼,甩袖走了。

而沈氏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薑有福心中一陣發寒,這是……人沒救回來?他沒戲了?

沈氏突然道:“你跑一趟村東,找尤嬸子再買一碗定魂湯。記住,五個大子兒,買了就趕緊回來。”

“娘,那晚娘她……”

沈氏:“醒了!可水灑了,得補一碗,快去快回!”

薑有福得了準兒信兒,心中落定道:“好,我這就去!”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大門。

門外等消息的村民還一頭霧水,之前薑峰一臉晦氣地離開他們沒敢問。

如今見薑有福臉上帶著笑意,便堵了他七嘴八舌地問了開來。

“有福,晚娘咋樣了?”

“你娘咋說的?你這是幹啥去?”

“看你爹那模樣?怕是沒成吧……”

沈氏怕兒子耽擱時間,趕忙大聲道:“自然是成了!”

說著快速上前將嬸子們的手扒拉開,薑有福得了空檔,快速向村東頭跑去。

沈氏:“我們晚娘就是一時想岔了,不是真存了死誌。尤嬸子教的方法管用,魂回來了,人也沒事兒了!過兩日就要嫁到南垣城李家當少奶奶了,到時候請大家吃喜糖,都散了吧!”

村民們一聽人真給救活了,頓時嗚泱泱成一片。

“這還真給招回魂了?這尤婆子也太厲害了!”

“是啊,之前見晚丫頭滿頭滿臉的血,都說活不成了。”

“還得是沈嫂子,換了別人,哪個大伯娘會為了侄女兒做到這個程度,聽說那招魂可是費神著呢……”

人群中,鄰居孫氏聞言,心中微動。

想到在家中病了數日還不見好的兒子,快速望了一眼還踮著腳湊熱鬧的婆婆,悄悄退出人群,向著村東跑去。

沈氏對村民們的議論,很是滿意,正要催促人們快些回家去,忽聽到人群中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來。

“哼!這活過來也不見得是好事兒,之後是吃喜糖還是吃豆腐飯還不一定呢!”

這豆腐飯也叫白事兒飯,是家裏死人後用來招待村民的。此話一出惹得一片嘩然。

說話的正是那孫氏的婆婆,郭氏。

她沒注意到兒媳婦兒離開,幾步鑽出了人群,譏諷地看著沈氏。

沈氏是個炮仗脾氣,哪裏聽得了這話,張口就罵:

“郭妮子!你是要死啊!長著一張好嘴怎麽盡說破話!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這郭妮子是薑家二房的對門鄰居,年紀與沈氏相仿,兩人嫁到臨溪村的時間也接近。

隻是二人天生性格相反,二十多年來,見麵必有一吵。

郭氏:“我不會說話?沈大花你摸摸良心!你把薑老二的兒子攆到山上自生自滅不說,現在連這麽一個丫頭都容不下了?

別不是想著二房家破人亡你好占人家的田地,占人家的房子!人在做天在看,別說這薑老二還沒死,就算真死了,你也要小心他夜半去敲你家的門!”

郭氏聲音不大,卻勝在說話條理分明,她一開口,原本還覺得她說得難聽的村民們瞬間就安靜了。

“你放屁!”沈氏氣急,抬腳就要衝過去抓郭妮子的臉。

剛從茅屋中出來的劉氏見狀趕忙伸手去拉。

可沈氏噸位太大,劉氏被帶得向前趔趄了幾步,差點沒撲到地上。

郭氏沒想和沈氏幹架,見劉氏來拉便樂得雙手環胸地看戲。

“你拉我幹什麽!還不去幫我打那個爛心肝的賤人!”

沈氏被攔心中火氣更盛,甚至毫不客氣地抄起拳頭垂了劉氏兩下。

劉氏吃痛,卻不敢還手,“娘!晚娘剛醒正需要休息,您也別著急,等晚娘能下得出屋子了,大家還能不信您?犯不著和那些說酸話的計較。”

她這話說得巧,不但勸阻了沈氏,還暗搓搓地指責了郭氏。

村民們聽聞這話,也不好意思繼續圍觀,一人勸慰了兩句便散了。

郭氏狠狠瞪了沈氏婆媳一眼,左看右看沒看到孫氏,以為她先回了家,轉身就走。

一邊走還不忘大聲反擊:“這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那些個爛肺爛心肝的早晚一天會遭報應的!”

沈氏聽了個清楚,正欲再罵,卻被劉氏一把攔住。

她一邊幫沈氏拍著後背順氣,一邊小聲道:

“娘,您別氣。等晚娘嫁出去了,咱們在鎮子上買鋪子的錢也就夠了,到時候我跟有福接您去鎮子上住,再不用理會這些心裏冒酸水的。”

沈氏脾氣爆,嗓門大,卻沒什麽心眼,這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被劉氏這麽一哄就順暢了。

她找了個板凳在院子裏坐下,衝劉氏翻了個白眼,“到時候還得趕緊給老大抬一門妾,也早些為咱們大房添丁啊。”

“是,是!”劉氏嘴上迎合,心中卻早已將這個肥婦人翻來覆去罵了個遍。

整天想著抬妾,到底是誰不能生還不一定呢!

……

門外的動靜不小,這茅草屋上露天,窗無紙、門又歪的,自然談不上隔音,姐弟兩個是聽了個十全十。

“聽到沒?”薑遊看著薑晚冷笑,“這就是你平日裏當祖宗,當奶奶供著的好伯娘,這將你逼死一次還不夠,還等著你賣錢呢!”

薑晚:“……”

被這麽一個熊孩子提點,還真是不一樣的體驗。

不過她對此倒不怎麽在意。

畢竟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虛妄。

眼下這身體雖然弱了些,可她空間裏不缺吃的,以前用慣了的機械弩和匕首也都還在。

若是自己割開一個人的喉嚨,這些人還敢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咕嚕嚕……”

狹小的空間內,突然響起的腸鳴讓薑晚呆了一下。

她看了眼薑遊,又垂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默默揉了一把。

身無三兩肉,肚子更是癟得凹陷。

原主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沒吃過東西,平日裏又都是清湯寡水,不餓才怪。

正想著將薑遊支開,自己好飽餐一頓,就見那孩子,從破爛的衣服裏摸出一個黑疙瘩來。

“咚~”的一聲,扔到了土炕上。

硬邦邦的黑東西,在草席上跳了跳才停下。

薑晚:“……”

看起來好像是一塊黑乎乎的野菜窩窩。

嗯……還是咬了幾口剩下的。

她突然覺得有點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