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屠戶
薑晚沒有理會陳瑜的驚訝，她興奮極了。
這可是一整頭野豬啊！能賣錢不說，豬骨頭燉湯也是大補啊。
再加她今天摘的蘑菇，簡直絕配。
將黑弩取下的箭矢放進布包，薑晚圍著野豬轉了兩圈，考慮這豬要怎麽吃。
“你那弩……”
聽到陳瑜的聲音，薑晚抬手製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
回頭笑眯眯地盯著這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我爹留下的，其他少問。這樣，我的事兒你保密，野豬分你一半如何？”
心中卻默默打量陳瑜的神色，若是這少年堅持要問出來個子醜寅卯來，她還真得想個方法讓他閉嘴，有點麻煩啊。
陳瑜被突然掐了話頭，一句借來看看硬是卡在了嗓子眼。
他平日就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對村裏的家長裏短、對別人的隱私秘密都沒什麽興趣，更不會去打聽挖掘。
隻是哪個少年不愛強力的武器呢？但被薑晚這麽一說也知道再問就不禮貌了，隻能悻悻地點頭。
“放心，我不會亂說的。不過這野豬是你殺的，我不能要。”
見陳瑜識趣兒，薑晚很開心，“要不是你引開野豬，我也沒那麽容易射中。而且，這野豬少說也得有二百多斤吧，我自己背不動，也不知道怎麽處理。這樣，你幫忙出力，豬肉咱們平分。”
不是商量，而是結論。
陳瑜張口想要說什麽，可看薑晚那麽肯定的神色，總覺得自己要是推來推去就太矯情了。
幹脆埋頭幹活，大不了以後自己再獵了野物也分給她一些好了。
“你平時得了獵物，都是自己留著吃還是拿去賣？”薑晚用手點了點那醜不拉幾的豬腦袋，豬毛很硬，有點紮手。
“拿去鎮子上賣，也可以換些粗糧。我知道一家肉鋪，多少野豬肉都收得下。”
薑晚點頭，“那我們一起去，骨頭和內髒你要不要？不要的話都給我，肉錢多分你一份。”
陳瑜快速搖頭，“不用，那骨頭和內髒都是沒人要的，就算是賣也是個搭頭，給家裏有狗的大戶人家喂畜生用的，不值錢的。”
說話間陳瑜已經用腰間解下的麻繩將野豬綁了，又砍了兩顆竹子做筏子，將野豬放了上去。
這樣，他一個人就能拉得動。
“那行，到時候骨頭和內髒都給我，我練練手，要是做出來的東西好吃，分你些嚐嚐。”
兩人說話間，陳瑜已經拉著簡易筏子順著山道向下而行。
薑晚背著半筐山貨跟在後麵。
想到帶著這野豬出現在村裏，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商量了下，幹脆在林子裏多行了一段，直到繞開了臨溪村，到了通往鎮子上的土路才從山上下來。
距離臨溪村最近的鎮子名叫蓮花鎮，若是徒步得走上半個時辰。
道路兩邊被農田和層巒疊嶂的山峰包圍，放目望去，盡是一片荒涼。
開闊的視野，似乎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薑晚由得想起末日裏，日日縈繞在鼻端的腐臭味。
相較之下這兩個世界，簡直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感覺，能在這片天地間跑上一跑，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兒了。
薑晚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隻是這身子太弱，跑出數十步就覺得氣喘。
薑晚就這樣跑一會兒等一會，待陳瑜拉著野豬走近了，她再向前跑兩步。
一開始陳瑜還覺得驚奇，覺得薑晚的行為有些跳脫無狀。
可看久了又覺得她灑脫隨性，那臉上的笑意仿佛會傳染一般，讓他也不由得心情舒暢。
一路倒也不覺乏味。
鎮子上比薑晚想象中要清冷得多。
午後陽光正好，街上卻行人寥寥，偶有一個也是行色匆匆。
“早市的時候還熱鬧些。”陳瑜似是看出了薑晚的想法。
薑晚點頭，四下打量著街道兩側的商戶。
蓮花鎮不大，主要的商業營生都集中在一條街上。
街邊兩側的店鋪倒是齊全，什麽糧店、布行、雜貨、藥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偶爾還能看到推著木板車，背著木箱賣小食的商販。
不過大部分賣的是一些山貨幹果和糖塊點心什麽的，看起來也是一副不太好吃的樣子。
“再往前走，是酒肆、客棧。其實這肉也可以賣到那些客棧食肆去，但這一頭豬的量太大，怕是要分幾家才能賣完。倒不如賣給屠夫，價格上雖稍微少了些，但免了奔波的苦。”
薑晚明白陳瑜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知道了有出價更高的地方購買野豬肉，而誤會他。
笑著點頭，“按照你說的就好，我也懶得一家家去談價格，咱們早點賣完，早點回家。”
到了賣豬肉的鋪子，那老板已經在收拾鋪麵打算走人。
如今糧食少了，家裏養牲畜的自然也少了。這屠戶也不好幹，貨源常常斷檔。
陳瑜拖著肥大的野豬一路走過來，竹節摩擦地麵的聲音不小，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甚至有些人已經在打聽豬肉的價格了。
陳瑜隻道要去陳屠戶家，那些人一聽就明了，想要吃肉的也跟著走了過來。
“陳伯。”陳瑜和那屠戶十分熟悉，屠戶一見他就咧嘴笑了，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人和野豬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剛死的，我們拖著就過來了，陳伯給稱下重，骨頭和內髒我們自己帶回去，其他的您都收了。”
陳屠戶看了一眼陳瑜身後跟來的人，笑得開懷，“好，老樣子，我給你稱重。”
言罷，雙手抓著兩隻豬腳，用力一拽，直接將那野豬拎起，一個翻身就背在了身後，直接背著進了店鋪。
薑晚看得直愣，這豬可得有二百多斤，就這麽輕鬆地背走了？
“陳伯祖上也是臨溪村出來的，年輕時可是有名的好獵手，我爹就是從小跟著陳伯學習尋獵的，說起來我還得稱陳伯一聲師爺呢。”
“而且，你別看陳伯現在不去打獵了，曾經可是一個人打翻過一頭黑瞎子呢！”
薑晚聽得大驚。
“哈哈哈，你這個徒孫我可不要，現在林子外圍的野物少了，可別逞能往那老林子裏鑽，小心獵物沒獵著，把你的小命再搭進去。”
陳伯還不忘插話打趣陳瑜，倒是對他為何帶著一個姑娘來，以及這野豬是如何獵到的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