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尊王

“閱兒,看清楚了麽?”身後的君隱舉著手中的馬鞭,將她的視線帶過整個絡城,“這裏,就是君家的所有物,絡城。”

風妃閱從未見過一座空城是這般詭異的,沒有往來的百姓,更沒有吆喝的熱鬧聲,放眼望去,那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城內,隻有一條通道。

君隱率先下馬,雙手剛要纏上風妃閱的腰,便被她一手推開,自行從馬背上躍了下來。

“將人全部帶上去,”君隱不以為然地朝著後頭命令道,他將手中的馬鞭交到小廝手中,徑自朝著城牆上走去,“過來”。

風妃閱跟在身後,兩人拾階而上,來到城牆的最高處。

居高臨下地望著城下的一切,那馬車上的牢籠被依次打開,士兵們粗魯地將抓來的俘虜從籠中拽了出來。

有人慢上那麽幾拍,身上便挨上火辣辣的鞭子,一時間,哀哭求饒聲絡繹不斷地傳入二人的耳中。

“絡城,是我們北方炫國最大的奴隸市場,”邊上沉默的君隱插入一句話來,“這些俘虜,就是我們君家最賺錢的奴隸,走散的親人可以借著此處相逢,但必須得有足夠的銀子。凡是打上絡城標記的,終身,便要為奴”。

而君隱並沒有說,所謂的絡城,其實是周邊國家的公用據地,如今卻成了炫國的所有物,在強大的統治下,建立起黑暗肮髒的囚刑之地。

炫國君主,有著最殘忍的手段,最暴虐的戾氣,自從接位之後,便不斷地拓展疆野,邊國間更是紛爭不斷,民不聊生。仿佛他的出生,就是為了征服、馴化他人。

這一切,風妃閱並不知情,而就是在不久的將來,都會一一應驗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個從籠中拉出來的俘虜,一個個被強行帶至吊腳樓上,男女老幼各自分開,歸入不同的牢籠中。

城牆下,一名侍衛蹭噌蹭地跑上前來,在君隱身邊跪了下來,“將軍,皇上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他轉身,拉著風妃閱的手,將她帶入了一間空置的屋子,“呆在裏麵別出來,要是讓皇上看見了,你的下場,怕是比那些女奴都不如”。

“我不會出去的,”她望著城下的眾人,搖了搖頭,那被關起的城門,在歡呼聲中打開了。

君隱聽到身後的動靜,便疾步走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城樓上,風妃閱才跟著跨出屋子,想要自己老老實實地待著,門都沒有。

她選了一處視野寬闊的平凹口,整個身子蹲了下來,兩眼緊盯向那大開的城門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聽到這萬眾齊呼聲,風妃閱就更能確定,自己真是穿越了。

“倒黴透了,”一聲咒罵,消失在她驚奇的神情中,隻見一輛明黃色的鑾轎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最前方的君隱起身,走了上去。轎簾也在此時被掀開,出來的,亦是一身顯眼的尊貴之色。

雖然隔得很遠,風妃閱卻能清晰地看清楚男子的麵容,張揚的劍眉下,是一雙璀璨如寒星的眸子,狹長的鳳目,薄幸而寡情。

挺直的鼻,刀裁似的鬢,一襲冷傲陰冷之氣,將好不容易出來的陽光,一舉踩在腳下。

頎長的身形,挺立於眾人之上,讓跪著的士兵奴隸們,禁不住一一膜拜,男子下了鑾轎,對著邊上的君隱幾聲耳語,便朝著中央的吊腳樓而去。

身後,太監以及宮女緊緊跟上,一名公公的手上,還端著一個朱紅色的托盤,上麵,以一塊紅色的綢緞遮蓋著。

吊腳樓的一邊,是實木堆砌起來的長階,君隱跟在身後,兩人一道走了上去。

孤夜孑踱步來到那一個個鐵籠子麵前,邪惡的眸子直盯向籠內那緊抱成一團的俘虜們,“這次的貨物,沒有上次的正”。

“皇上,”君隱淳厚的嗓音在他身邊響起,“在黃沙中呆了幾日,請先容臣給她們洗洗”。

孤夜孑並未發話,他旋身坐上一邊的鑾椅,十指慵懶地輕叩著兩邊的把手。

“來人,”君隱見狀,招呼邊上的侍衛,“開始”。

“是,”守在吊腳樓四處的幾人相視而望,一手拽著一根繩子,一用勁,籠子上方的木桶中,水便嘩啦啦地頃刻而下,水花四濺,些許還沾染上了孤夜孑明黃色的袍角。

籠內的女眷們,抱得更緊了,害怕地蜷縮著,由於看不清視線,一個個都慌張地用手去抹著臉,醜的,美的,在幾下間便分辨出來。

安然斜躺在椅子上的男子,兩手一撐站起身子。

身後的眾人疾步跟上。他來到籠前,風妃閱將腦袋探出半個,好奇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孤夜孑手一揚,身後的太監便躬身上前,一名丫鬟跟在邊上,兩手將蓋在托盤上的綢緞取了下來。

他側目,修長的五指伸向那托盤,風妃閱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

隻見孤夜孑手一揚,那竟是一副黑色的獸皮手套,五指高舉著叉開,便將它戴了上去。

那一抹黑色與高貴的明黃之色甚是不符,一邊是霸氣,而另一邊,卻是冷冰冰的帶著幾分殘酷的曖昧之意。

邊上的侍衛們走到籠子後麵,在角落處一收,那玄鐵欄杆便壓縮了幾分,本就不大的空間,被再度擠壓。

籠中的俘虜們望著外麵的孤夜孑,怎麽都不肯邁開腳步上前。

無奈,身後的籠子卻被越縮越小,逼得她們不得不上前。

囚籠,被壓縮得隻容得下一個身子那麽窄,女子們隻能靠著前方的欄杆,由於上麵全是尖銳的倒刺,她們隻能挺直了脊梁,盡可能地縮在一起,滿麵驚恐地望著外頭看好戲的眾人。

孤夜孑踱步走近,他伸出一手,獸皮的黑色與那袖口處的明黃交疊在了一起,一邊是極致的亮色,而另一邊,卻是無盡的黑淵。

金色的繡線在陽光下閃耀其華,照得遠處的風妃閱禁不住眯上了眼眸。

孤夜孑一把,便攫住了第一名女子的下巴,由於身材的矮小,她隻能被迫地高高仰起腦袋,全身的力量猛地被提起,交付在他的手掌上。

毫不憐惜地握緊修長的五指,女子隻覺自己的下頷處都要被捏碎了,隨著他手上的力,腦袋被擺到這擺到那。當成貨物一樣,優勝劣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