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瓶糊咖（13）
呂導嘶吼著，屋頂都要被震飛了的架勢：“你演的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誰讓你笑得那麽誇張，生怕別人看不到你的牙花子嗎？”
那女藝人被呂導罵得兩眼淚汪汪，頭快要埋到胸口。
呂導氣得眼前發黑，正打算再來一次，助理走了過來，低聲說了些什麽。
因為黎姮所在的位置離呂導不遠，本人又耳聰目明，輕易就將那人所說聽了個十之八九。
這幾天劇組堅持不懈的排查，一遍又一遍研究現場監控，甚至聯係了警方那邊，也還是沒有查出威亞事件當中的人為痕跡。
既已查明，今早呂導就讓人發布了聲明。
原以為威壓事件就這麽告一段落了，誰知下午就有消息傳出，因為費令璟受傷，為了不影響劇組進程，《大齊王朝》很有可能更換男主。
甚至有營銷號稱，據劇組內部人員透露，新男主很有可能是謝峻。
這個消息一出，費令璟的粉絲頓時不幹了，跑到《大齊王朝》官博底下質問，有些年紀小不夠理智的甚至在謝峻微博下陰陽怪氣，**開麥。
謝峻的粉絲是出了名的瘋狂，被別家粉絲戲稱為“瘋狗”的存在，她們可不懂忍耐，當即罵了回去。
雙方開罵，還有黑粉和對家粉絲渾水摸魚。
如今網上已經是一片烏煙瘴氣，助理得知消息，立刻跑來告訴呂導。
呂導聽完臉黑了個徹底，有種罵娘的衝動。
他作為《大齊王朝》導演都不知道要換男主，那些狗屁營銷號又從哪得到的“小道消息”？
又想到網傳可能成為新男主的謝峻，呂導就算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這事多半是謝峻的團隊搞出來的，以為費令璟受傷謝峻就有機會出演男主了。
呂導冷笑連連，真以為謝家能一手遮天不成？
當初謝峻過來試鏡敗給了費令璟，現在就算是暫停拍攝，他呂誌才也不會選謝峻！
呂導看了眼小臉發白的女藝人，大發慈悲放過了她：“再去揣摩揣摩角色，切記不要用力過度。”
女藝人如蒙大赦，吸吸鼻子表示抱歉，抱著劇本到旁邊揣摩去了。
呂導深呼吸，壓下心底的暴躁怒火，吩咐助理：“你去聯係張興，他知道該怎麽做。”
助理應下，忙去打電話給張興。
黎姮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若有所思。
原本她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威亞事件是一場意外，可現在不確定了。
別忘了謝峻還有個據說無所不能的外掛，天王係統對威亞動點手腳，還真沒人能查出來。
隻是黎姮不打算將這個猜測告訴費令璟那邊。
且不說費令璟會不會相信係統這樣超越科技的存在，就算是相信了，在找不到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說這一切是謝峻所為，怕是所有人都會覺得費令璟摔壞了腦子，胡亂攀咬呢。
思及此，黎姮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演技課上。
凡事不急於一時，就謝峻這種不把小世界的人放在眼裏的自大行為，以後教訓他的機會多著呢。
十分鍾後，費令璟更新了微博。
是一張自拍，照片裏費令璟狀態不錯，眉目英俊，氣質溫和。
【費令璟：多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如今身體基本無礙，相信很快就能回到工作中。在這裏也要對呂導@導演呂誌才說聲抱歉，因為我的緣故耽誤了劇組整體進度。】
呂導於一分鍾後轉發微博，表示不礙事，大家都在等著他回來。
如此一番互動，不僅澄清了原先的謠傳，也隔空狠狠打了謝峻一巴掌。
“啪——”
謝峻將手機重重丟到桌上，麵色不渝，冷聲質問天王係統：“你不是說費令璟絕對逃不掉嗎？為什麽他什麽事都沒有，還很快就能回去拍戲了？”
天王係統回以冰冷的係統音：“我非常確定威亞被我弄斷了，那匹馬也接受到了我的精神暗示，這隻能說明費令璟運氣好。”
“可你明知道《大齊王朝》放映後會大爆，如果我演了男主，到時候可以獲得一大筆聲譽值。”謝峻心中憤恨，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再弄傷費令璟吧，“係統，你再查查接下來還有哪部劇會爆。”
天王係統深知宿主表麵冷漠衿傲，實則自私又記仇，也不再多說，開始查找數據。
幾秒後，天王係統播報：“《黑白》。”
和張興之前的反應差不多，謝峻同樣沒聽過這部劇，搜過後立刻皺起眉：“一部低成本網劇，導演還是個剛出校園的大學生，能拍出什麽高質量的作品，係統你別驢我。”
天王係統沉默幾秒，也懶得再解釋那麽多，直接丟給謝峻一堆資料：“大數據就是這麽反饋的，你要是不信直接不去就行了。”
這下輪到謝峻沉默了。
經曆過幾個世界，謝峻自然知道係統的能力。
它替他選的那些劇本無一例外全部大爆，讓他輕而易舉成為了影帝。
“行，到時候我讓人跟那個導演打個招呼。”
以謝峻如今在娛樂圈的地位，以及謝家的勢力，他完全不擔心導演會拒絕。
大不了砸個幾千萬投資，可以收獲大筆聲譽值，何樂而不為？
*
很快到了周六，黎姮早早趕到試鏡現場。
因著《黑白》是小成本網劇，導演又是個年紀輕輕的畢業生，黎姮一眼掃過，前來試鏡的大多是十八線開外。
比起常年坐冷板凳的藝人，黎姮這樣三天兩頭被罵上熱搜的，還算是有熱度的。
黎姮到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泰然自若的模樣讓其他通過研讀劇本掩飾緊張的藝人們不禁側目。
“誒她就是那個誰，黎姮對吧？”
“上個月不是還出車禍了，這麽快就好了？”
“你們說她不會是來試鏡女主的吧？就她那演技，比我還不如。”
“不然網上都說她是花瓶呢，也就一張臉能看了，估計是來走個過場吧。”
這話一出，不少人表示讚同。
她們雖然糊，但是名聲不壞。
黎姮則不然，她不僅糊，名聲還差。
突然接收到好幾道莫名帶著優越感的注視，黎姮權當不知，閉目養神。
試鏡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前腳剛進去沒幾分鍾，後腳就紅著眼出來了。
原本自信滿滿，認為自己多少能混個角色的藝人麵麵相覷。
在場諸位進入娛樂圈後哪個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當著這麽多人麵不顧形象，可見打擊之大。
這麽一想，大家心裏都有些沒底。
第七個女藝人拎著包頭也不回地離開，工作人員探頭出來：“八號黎姮，進來。”
黎姮走進門，對著桌後的導演編劇等幾位鞠躬：“各位老師好，我叫黎姮，打算試鏡的角色是尤青。”
尤青是《黑白》裏的反派女二，童年淒慘導致心理扭曲，通過殺人發泄心中的壓抑不滿，劇中給身為刑警的男女主製造了很多麻煩，最後在被捕前夕飲彈自殺。
但黑到極致就是白。
尤青雖然壞事做盡，卻會在下雨天給流浪貓遮雨，扶老人家過馬路。
年僅二十四歲的導演卓鐸低頭看到名冊上的記號，意味深長地看了黎姮一眼：“嗯，開始吧。”
......
尤青拎著塑料袋從便利店出來，下意識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避開門口街角的監控，不緊不慢地往郊區走去。
途經十字路口，紅燈跳成綠燈，行人湧向街對麵，汽笛聲響成一片。
一位年邁的老婆婆拄著拐杖追在人群後麵，速度並不快，卻氣喘籲籲。
眼看著綠燈進入五秒倒計時，尤青上前幾步，扶住老婆婆的手臂，攙著她走過馬路。
剛走到對麵，綠燈就跳成了紅燈，老婆婆狠狠鬆了口氣，笑容慈祥地看著尤青：“姑娘你真是個好人，謝謝啊。”
冰冷無機質的眸子裏飛快閃過些什麽，尤青垂下眼，避開老婆婆的目光，雙手插進兜裏，冷淡回了句“沒事”，繼續往前。
身後傳來老婆婆的感歎：“這小姑娘，還不好意思了。”
尤青譏誚地扯了下唇，似乎在嘲笑老婆婆的天真。
她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分明是潛藏人間的惡鬼才對。
畫麵一轉，來到空無一人的廢棄工廠。
尤青將沒了呼吸的男人丟到一旁，滿是鮮血的手在外套上來回蹭了好幾下，又攤開在眼前。
“髒的。”尤青呢喃一句，繼續在外套上擦拭，試圖擦幹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