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許躲

關於婚前同居這個問題,溫冉坐在餐桌吃飯時有好好思忖。

她參考了翟芯頤,翟芯頤談了那麽那麽多次戀愛,可沒跟別人同居過。

她又參考了李婉,李婉和蔣宇博相親後確定關係,到現在時間不算長,可已經同居。

所以,這種事還是因人和情況而異的。

再說回同居,溫冉當然知道顏望舒所說的同居,不是簡單的住在同一屋簷下,他是在紳士詢問,他們可不可進一步,發生更親密的行為。

關於這件事,溫冉崇尚的是平等和自由。

她不覺得這種事非要等到某個階段才能發生,也並不認同女性因此被貼上‘吃虧’、‘羞恥’的標簽。

她覺得珍惜自己,克製欲望是正常的。

也覺得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正視欲望、表達欲望、享受欲望,也是正常的。

而那些以此對女性進行‘封建訓導’,或是‘**羞辱’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顏望舒看溫冉沒什麽胃口的樣子,主動給她介紹菜式,給她布菜。

他這份體貼溫柔,讓溫冉覺得,和他同居,應該不賴。

但是她隱瞞的秘密,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她心上。

她的理智警告自己,現在還不能對他做那麽不負責的事!

溫冉夾起布菜碟子裏的蘆筍,色澤青翠,看上去很美味。

可心裏想著的事,讓她無意識歎了口氣。

顏望舒並不知道溫冉在惋惜什麽,聽到她歎氣,還以為是她挑食。

他掃了一眼她碟子裏的東西,問:“不好吃?”

溫冉抬眸,目光盈盈的看著他:“沒有。”

顏望舒眉梢動了一下,籲氣道:“能吃多少,吃多少。”

溫冉‘哦’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把布菜碟裏的食物吃完,還喝了小半碗湯。

飯後,顏望舒問溫冉要不要小憩。

溫冉點頭。

顏望舒帶溫冉去準備好的房間。

房間應該是提前點了香氛,令人心曠神怡的百合香。

房內色調是淡色,有一方陽光從窗戶落進來,斜印一個壓縮的‘田’字在仿古小地磚上。

很溫馨。

顏望舒往裏走,拉開白色衣櫃門,從裏麵拎出一套淡色的睡衣往溫冉身上比劃長短。

他點頭覺得滿意,於是遞過去:“你換這個睡。”

溫冉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淡色牛仔褲和肉桂色高腰針織衫,又看了眼顏望舒手上的女士睡衣。

她突然轉身往房間外走,語氣不高興得很明顯:“我不想睡了。”

顏望舒兩步上去,抓住她細弱的胳膊扯了一下,她腳下踉蹌。

他立馬卸掉力氣穩住她身子,耐著心疑問:“不是說有午休習慣?”

溫冉直視前方,很硬的語氣:“我不想在這兒睡。”

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發氣,但他依舊耐心:“是哪裏不滿意?”

溫冉咬了一下唇,斜眼瞥他:“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不睡別人睡過的床。”

顏望舒愣了一下,頃刻間聞到滿屋子的酸氣。

他卻很高興,非常高興。

於是上前把鬧脾氣的人摟進懷裏哄:“都是給你買的,新的,全部都是。”

溫冉覺得,如果自己有尾巴的話,此刻便被狠狠踩了一腳。

她雙臂被壓著,整個人被摟著,想找地縫鑽都不行。

她嘟囔道歉:“對不起。”

顏望舒嘴角噙著笑,扶著溫冉後頸,側低頭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語氣愜意:“可愛啊。”

溫冉沒被安慰到,小臉反而更燙。

她把他推走,換上睡衣躺上床,手指摩挲著衣擺光滑的麵料,依然為自己剛才突然的情緒懊惱。

她變得不講道理了。

她覺得,這樣不好。

可他,還說可愛。

溫冉抬手,摸了一下脖頸他剛才親吻的地方,抿著笑閉上眼睛。

鬧鍾一響,溫冉就起床。

她把自己的衣服換好,然後下樓喝水。

王姨不知道去哪兒了,溫冉就自己找到冰箱,倒了點檸檬水喝。

她回到書房,顏望舒已經在處理公事了。

與上午不一樣,他現在換了正裝,打理了頭發,有銳利感和疏離感。

溫冉覺得,她溫順的大金毛不見了,變成西裝暴徒了。

溫冉上前,拿出燙傷膏給顏望舒抹藥,然後回自己的位置坐著,捧著平板專心細致的畫設計圖稿。

不知道過了多久,顏望舒敲了一下桌麵。

溫冉抬頭。

顏望舒:“馬上要開會了,怕吵的話可以去別處。”

溫冉搖了一下頭,繼續畫圖稿:“我不怕吵。”

她向來投入後,就兩耳不聞窗外事。

溫冉手上的畫筆一頓,突然意識到顏望舒會不會是另外的意思,她抬眸:“會議內容我不能聽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理因回避。

顏望舒帶上耳機:“你能聽懂法文?”

溫冉軟軟一笑,垂眸繼續畫圖稿:“不能。”

顏望舒的會議很長,長到溫冉都坐累了。

溫冉起身走出書房,她也不知道去哪兒活動活動筋骨,於是去了顏望舒收藏室。

溫冉捧著花絲香盒看了會兒,突然想起下周一,也就是明天將公布‘阿波羅珠寶設計大賽’前十的名額。

說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

溫冉抿著唇,把花絲香盒放回原處,又看了看其他花絲工藝品。

她想起蘇瓷送給自己的黃金細絲。

她真想,BNile快、穩、順地入駐國內市場,然後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

溫冉回到書房時,顏望舒還在繼續會議。

她原位置坐下,繼續畫設計圖稿。

顏望舒會議結束,關閉攝像頭,拔下耳機,閉上眼睛活動了一下脖子。

突然想到什麽,他睜眼看向他乖巧、安靜的小女朋友。

他的小女朋友個子嬌小,坐姿很正,腰、肩、背都是直挺挺的,由內而外散發著文靜的書香氣。

她的衣服比較短,坐時露出點點細腰。

她紮了個丸子頭,散落的發絲掃在肩頸上,耳垂上的珍珠在燈光下細閃很明顯。

她哪裏的皮膚都白白嫩嫩的。

顏望舒看了好一會兒。

他站起身,繞到她身後,手指搭上她肩膀,輕輕給她按摩。

溫冉被顏望舒打擾,手不穩,根本沒法繼續畫設計圖稿。

她放下筆,把平板遞給身後的人:“顏總給看看,這是給洪總的設計……”

溫冉突然一頓,問:“你知道MJ的洪總嗎?”

“嗯。”顏望舒微微點頭,接過平板,“她是‘卡萊爾’的VVIP客戶。”

溫冉站起身,繞著書桌去拿燙傷膏。

說起這個,她現在都還是一臉不可思議:“她找我設計珠寶耶。”

顏望舒沒搭話,垂眸看著她還未完成的圖稿。

溫冉走過來,牽起顏望舒的手,給他塗燙傷的手指:“她說很喜歡我的‘星河’。”

斜陽照進來,顏望舒能看見溫冉臉上細細的絨毛。

他說:“以後,會有更多人喜歡你的設計。”

這話沒讓溫冉笑,她嚕了嚕嘴:“‘阿波羅珠寶設計大賽’明天就要公布十強名額了。”

“緊張?”

溫冉搖頭,頓了一下又點頭:“可能有點。”

顏望舒笑了:“你肯定會摘桂冠的。”

溫冉已經把藥膏抹勻,下意識捧起顏望舒的手吹了一下:“是嗎?你怎麽這麽肯定?”

顏望舒撚她耳垂,說了極其蒼白卻好聽的話:“因為你很優秀。”

溫冉沒忍住笑出聲。

她還記得他以前教訓她,說她連個合格設計師都不算呢!

所以,這算不算精明的顏總被愛情糊了眼?

溫冉想著,又笑出聲。

顏望舒在地下室裝修了一間小影廳,除了剛住進來時用過一次,後來都未曾使用,昨天特意讓人收拾出來。

晚飯後,顏望舒就把溫冉帶到影廳。

影廳的沙發是半包型,很大。

溫冉坐在中間,挑了好一會兒,最後挑了一部國外的愛情電影。

結局有些悲傷,溫冉看得異常沉默。

顏望舒不太愛看電影,更別說愛情電影了。

他覺得愛情電影太為了戲劇化而戲劇化,一點也不現實。

喜歡就喜歡,愛了就不會放手,哪有那麽多坎坷無奈?

當然,生死另當別論。

但他旁邊的小姑娘好像看進去了,那一臉愁苦悲憫的模樣好似電影情節發生在她身上似的。

他伸出長臂握住她肩膀,攬住,側頭輕吻她頭頂的發絲。

顏望舒身上的雪鬆味讓溫冉回神。

她雙腿曲在沙發上,雙臂環住雙膝,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

她把自己縮成一小團依進他懷裏,她認為有安全感的地方。

那她的心還是不安。

電影的畫麵流轉,每一幀都在述說遺憾,溫冉突然開口:“你說,相愛的人,怎麽會分開呢?”

“不會分開。”顏望舒語氣堅定,給了個解釋,“這隻是電影。”

溫冉側目看顏望舒,這裏視線不好,她很用力的想看清他,卻也隻捕捉到他的輪廓而已。

溫冉:“為什麽不會分開?”

顏望舒手指摸摸她臉頰:“就像我愛你,我就舍不得放手。”

溫冉頓了一下,開口:“不管什麽原因,對嗎?”

“對。”

他的堅定,對她的心稍稍安撫。

此時電影到了最後,畫麵回到男女主年輕時,配著一首悲情的輕音樂,像是在演奏著男女主不能挽回的愛情。

溫冉內心觸動,她鬆開環住自己雙膝的手,右手抓住顏望舒襯衫,左手覆上脖子往下壓,側著身,支著腰,仰著頭去吻他。

她閉著眼,眼睫輕輕顫抖。

這個吻,是她的愛意,是她的不安。

溫冉的高腰針織衫上滑,露出半個手掌寬的肌膚,顏望舒摟著她的腰加深這個吻時,摸到女孩兒細膩的皮膚。

起先,他克製著,隻是輕輕觸摸,沒有放肆。

說不清是顏望舒的吻讓溫冉迷糊,還是他堅定的愛意讓她迷糊,亦或者都有。

她半依在他懷裏與他接吻,不自覺抬起雙臂勾上他脖子,衣服滑到了小腹之上也不自知。

突然,溫冉感覺胸口一鬆,全身一僵,停止動作。

距離微微拉開,滾燙的呼吸卻依然交錯。

顏望舒看見她小巧的鼻翼因為缺氧而翕動,她的唇微張,是嬌豔欲滴的形狀。

她睫羽顫動兩下睜開眼,看著他,眼眸裏一半欲望,一半迷茫。

顏望舒被她此刻的眼神迷得血液膨脹,難以自控,他重新含住她的唇,帶著重重的欲望。

溫冉被迫承受著,腦袋裏是空白的。

直到顏望舒一手抓住她慌亂的心跳。

溫冉全身顫抖一下,仰頭避開他的吻。

他的吻落在她脖頸上,不再像以前輕輕貼一下而已,而是引人顫栗的輕啄,帶著滾燙的濕潤。

溫冉回過神,抬手按在顏望舒硬邦邦的手臂上,卻按不住他遊離在她身上的手,他的指尖觸感極強,像是帶著電流,往她身體各處鑽。

她仰著脖子,整個身子往後倒的躲避他。

顫著聲叫他:“顏望舒~”

他微微停下,呼吸是粗重的:“不願意嗎?”

“不是,但是……”

願意就行!

他根本不聽她後話,一把摟住她後背,把她摁進懷裏,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不許躲。”

“你聽我說…啊…”

她的話戛然而止,他居然咬她,把她腦袋裏的弦都咬斷了。

她想,順心而為吧。

她愛他,他也愛她,沒什麽不可以的。

可是理智在說:溫冉,你還沒坦白,你不可以!

她在腦海裏,艱難的默念:控製!控製!!控製!!!

找回理智,溫冉開始反抗,那點勁兒隻是更刺激顏望舒的征服欲而已。

她推他,他就掐她嫩肉,她小臉撇開,他就咬她珍珠耳釘拉扯。

溫冉不敢再躲了,往顏望舒懷裏蹭,輕輕拉他衣服,換了語調:“太快了,我、我還沒準備好。”

顏望舒頓了一下,輕撚她,答非所問:“注冊結婚。”

!!

溫冉眉頭擰著,抿唇道:“你說你愛我,你卻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