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從來沒有人能這樣對我
這幾日氣溫下降。
溫冉今天穿的長袖連衣長裙,針織麵料,黑色,裙子緊緊貼合身材,曲線婀娜。
她的頭發盤起來,裙子是U字領,鎖骨分明,脖頸修長。
圓潤的耳垂上,細長的耳線穿過耳洞,長短不一的垂在臉頰邊。
顏望舒沒挨著溫冉,但是從他俯視的角度看,她在他懷裏,像個小可憐。
他看了她兩秒,下頜微收,聲音冷冽:“蝸牛好吃嗎?”
溫冉心髒砰砰跳,怯怯的看他,手指控製,不自覺捏緊。
她緩慢的、遲鈍的過了一遍他的問題,聲線細細的,軟軟的,細聽還有些嬌:“味道,可以。”
顏望舒被氣笑了,胸腔微微震動。
他雖然笑著,眼裏卻是冷峭的譏諷:“看來,你不打算對我解釋了?”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他,溫冉有些不能忍。
她直接抬手推他。
可他離得太近,她根本使不上力。
她隻感覺到男人結實的肌肉,以及布料都隔不住的體溫。
溫冉撐在他身上的手,手指像小貓收爪一樣曲著,隻用手掌根部抵著他,語氣弱弱的同他商量:“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顏望舒一點沒心軟。
“我本來打算和你坐著說。”他口吻戲逗,很惡劣,“但現在這樣,我覺得還不錯。”
這話一落,溫冉深深瞧了他一眼。
他眸色深幽如狼,像是等著契口就要把她撕碎。
溫冉太陽穴突突的跳。
她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但他這樣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
無非就是太過吃醋。
她本來以為,他不會再找她,不會再理她。
可是現在,明明他不是一個好態度,她卻感覺前段日子心裏空的那一塊,被填上了。
並且填的滿滿當當。
她甚至,很想哄他。
溫冉正失神,感覺右耳被輕輕拉扯一下。
顏望舒手指撚著她右耳的耳線,把玩著。
他指腹慢慢悠悠的摩挲冰涼的耳線。
因他的動作,溫冉耳邊有沙沙的聲音,耳垂有癢癢的異樣感。
她覺得被牽住了,被擒住了,不能動了。
她聲音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坐下好好說,行不行?”
顏望舒不為所動。
他埋頭,呼吸噴在她額頭上,滾燙,壓迫:“說什麽?”
溫冉的心縮緊,撇開視線。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暗藏危險:“說我約你去的餐廳,你說不喜歡,轉頭就帶別的男人去?”
“……”
“還是說我在F國,你就有了其他感興趣的男人?”
“……”
“還是說你對我沒那麽喜歡,所以你不打算給我任何解釋?”
顏望舒是真生氣,越質問越生氣,想著她的種種惡劣,沒控製住手上的力度。
溫冉感覺耳線被微微**,連心髒都開始顫栗。
她雙手抬起,輕輕握住他的手腕,看向他:“你別扯。”
顏望舒垂眸,目光陰翳。
溫冉唇瓣微張,眸色粼粼:“會痛。”
又來這招。
楚楚可憐。
關鍵是他還受用。
這麽一思忖,顏望舒更氣了。
他放開她耳線,手掌直接貼上她光潔的後頸,握住。
細膩的皮膚,比他掌心溫度低很多。
他斂起眼眸,下頜繃緊,握著她後頸的手指微微用力。
溫冉無法抵抗這股力道,被迫貼近他胸口。
他低頭,呼吸掃過她耳廓,語氣危險:“從來沒有人能這樣對我。”
溫冉呼吸一窒,下意識往後仰,可握在她後頸的手讓她無法挪動分毫。
他看著她潔白的耳廓,警告:“我說過,我不在乎你對我的喜歡有多少,但不代表,你可以跟我曖昧的同時,有其他男人。”
溫冉覺得他快氣瘋了。
可是,她喜歡。
她很喜歡。
她一直在找的助推力,把她推進他懷裏。
她是撲進他懷裏的,雙手環住他的腰,緊緊的。
她閉上眼睛,感受他身體的炙熱。
他身上,熟悉的雪鬆味,比往日更濃烈。
溫冉知道這濃烈的原因。
她感覺握在她後頸的手指沒了力度,她輕輕勾唇,安撫他:“別生氣。”
顏望舒這樣的人,居然懵了一瞬。
他回過神,冷聲:“放開。”
回應他的,是她收緊的手臂。
顏望舒看著懷裏的人:“你這又是什麽招?”
她在他懷裏搖頭,很坦誠的說出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沒招,就是想抱你,想你別生氣。”
她身子真的很軟。
除了上次喝醉,她從沒有這樣對待過他。
顏望舒虛在她後頸的手徐徐下滑,攬住她後背往自己懷裏攏了攏,但是語氣依舊不算好:“還是個連環招,嗯?”
溫冉感覺他把自己抱緊,語調更軟了:“不是。”
顏望舒喉結滾了滾:“在F國的每一天,我都在等著你主動解釋。”
“我以為你不理我了。”
“…你還委屈了?”
“嗯。”她不否認。
溫冉這聲‘嗯’,居然讓顏望舒心裏舒暢不少。
他輕笑一聲,下巴無意識的蹭了蹭她頭發,語氣變得無奈:“怎麽還有你這樣兒的?”
溫冉沒搭話,隻是又抱緊了一點。
溫冉覺得他好好哄。
她真的喜歡。
好喜歡。
顏望舒抱著她轉了個身,肩胛骨靠在牆上,將她整個攏進懷裏。
他手指下滑到她後腰,輕輕的點了兩下:“那個男人是誰?”
是好哄,但也小氣。
溫冉這時候還分神想到翟芯頤的形容。
——小心眼兒。
她沒忍住,笑了。
顏望舒蹙眉:“笑什麽?”
溫冉乖順的收斂笑意:“是家人。”
“……”
“中秋節來看我,不知道去哪兒吃飯,想起你給我講的餐廳,就去了。”
他手不自覺環住她盈盈一握的腰,繼續質問:“那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溫冉不想說慌:“因為暫時不想讓他知道你。”
知道她在乎家人。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顏望舒就不深究了。
他沉了口氣,語氣輕下來:“國慶節跟我回北都。”
“國慶?”
“怎麽?”他手收緊,“又不願意了?”
“不是。”她從他懷裏仰起頭,長長的睫毛撲閃兩下,“我想回家。”
溫冉不是一個特別糾結的人,當她做了決定。
在她撲進他懷裏那一刻,她就決定了。
既然隻想和他在一起,其他人都不行,那她總要努力試一下的。
她要回去坦白。
爭取。
顏望舒思了兩秒:“分兩天跟我回北都,行嗎?”
溫冉看著他眉心淡淡的折痕,心卻潤在他深情款款的瞳孔裏。
她抿了下唇,好奇:“能告訴我,是見誰嗎?”
“說了,不賣你。”
溫冉點頭答應。
她點頭時,耳線在脖頸處**漾。
顏望舒看著那折光,視線失神。
當他視線再次聚焦,他看著她眼睛,看見她在很認真的看著他。
他早就想做了,此刻也不想壓抑。
他頭偏了一下,緩緩低頭,去吻她脖頸。
他動作慢,給了她拒絕的機會。
但她沒拒絕,愣愣的感覺他炙熱的唇貼上來,顫抖一下縮緊肩膀,往他懷裏貼。
顏望舒被她反應取悅,沒過分,點到即止碰了兩下就抬起頭。
溫冉意識到他做了什麽,臉燒得快著火了。
她撐著他拉開距離:“小婉治療快結束了。”
顏望舒鬆手。
溫冉站直,被他看得不太自在:“那我先走了。”
顏望舒朝門口仰了下下巴。
溫冉又看了他一眼,才離開。
等房門關閉,顏望舒整個身子靠上牆壁。
很難想象,他結束F國的事務,一刻也沒耽擱的趕回來,是找人算賬的。
可這算的,哪門子賬?
溫冉回到等候室,坐下。
她眼神虛在空中,還能回憶起他親她脖子的觸感。
熱熱的。
濕濕的。
酥酥麻麻的。
溫冉不是不負責任的人,收回思緒,拿出手機訂從北都飛M國的機票。
李婉結束治療後,溫冉照常和她一起坐出租車,先送她回家,和她揮手再見。
車輛剛啟動,她手機就響了。
是顏望舒打來的。
溫冉想到什麽,下意識從車窗往外看,並接起電話:“喂。”
顏望舒語氣鬆散:“過來嗎?你的司機在這兒呢。”
她問:“哪兒?”
“後麵。”
溫冉轉身,從後窗玻璃看見一輛小車。
她的心輕輕的動了一下,心都軟了。
溫冉掛掉電話,埋身上前:“司機師傅,麻煩靠邊停車,謝謝。”
車輛停下,溫冉付了車錢下車。
她快速走過去。
顏望舒提前下車,繞過車頭站在副駕駛門,等她過來,給她拉開車門。
溫冉上車,係上安全帶。
車輛平緩起速後,她嘀咕:“我以為你回去了。”
“我以為你想見我。”
溫冉臉紅了一道。
過了一會兒,她轉頭:“你時間可以的話,我們去吃麵吧。”
“……”
她笑眼彎彎補了一句:“我請客。”
顏望舒笑了:“好。”
可能因為不早不晚的時間,麵店人沒有上次多。
與上次一樣,顏望舒幫溫冉把麵拌好再遞給她。
顏望舒這樣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紳士很正常,但是對女孩兒細致貼心就有點不正常了。
溫冉想起翟芯頤的話。
——前女友栽樹,後人乘涼。
她放下筷子,抬頭:“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顏望舒看了她一眼:“說。”
“你以前…”溫冉頓了頓,組織語言,“對其他女孩兒也這樣貼心嗎?”
顏望舒聽出她的小心思。
反問:“我是這種人?”
他都說了,沒人能這樣對他。
自然,他也沒有這樣對待過別人。
溫冉很平靜:“我不清楚。”
她是真的會氣人。
顏望舒咬字重:“沒有。”
溫冉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考這話的真假。
半響,她說出疑問:“你不太像。”
顏望舒無奈解釋:“因為我爺爺,我爸,都這樣。”
溫冉這才收回視線,“哦”了一聲,繼續吃麵。
吃完麵,顏望舒沒讓溫冉付錢,結了賬送她回家。
等紅綠燈時,顏望舒閉上眼睛活動了一下脖子。
他看上去,有些疲累。
溫冉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天晚上去酒店救李婉,你是不是應允了酒店董事的條件?”
顏望舒淡笑:“突然說這些幹什麽?”
“我看新聞,‘卡萊爾’和BRB聯名合作,其實也是為了補救那晚幫我救李婉帶來的風波,對嗎?你為了這個,很累吧?”
顏望舒瞥了溫冉一眼,唉聲道:“有比這個更累的。”
“什麽?”
“趕回來找你算賬。”
溫冉咬唇,無言。
顏望舒還笑。
溫冉憋氣,原本關切的眼神變成憤然:“那你怎麽沒算?”
“你軟軟綿綿的撲我懷裏,我能怎麽算?”
“……”
“本來就追的挺辛苦。”
溫冉覺得被揶揄,撇開臉,隻給他留一個紅紅的耳廓。
因為國慶節將至,街道兩側都掛滿紅色的旗幟,節日氣氛很濃。
溫冉卻憂愁起來。
她在心裏思量,為了顏望舒,她能放棄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