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戰即來

水橋寺的安寧終於被這位年少的陛下打破,但本該擁有絕對實力碾壓的陸一道長和一陽和尚,卻在此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以至於庇護寺院的十二品金蓮直接墜落在地,光芒黯淡。

寺外停留的鐵蹄,何止是千軍萬馬。

這位陛下緩緩退出大雄寶殿,矗立在院內的他抬頭往天雲山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深邃,似有一顆古老的靈魂在其體內望穿秋水。

陸一和一陽,此時跟凡人沒有區別,此前彌漫在大殿的茶香,竟是專門對付修士的鎮魂香,等他倆察覺到這一點時,已經來不及了,別人做了萬全之策,不惜以身犯險,以天子之尊陪同喝茶聊天,當真是白聊的?

陸一自嘲一笑:“陰溝裏翻船了。”

一陽雙手合十,麵色無悲無喜:“其實在你內心深處是同情這片天下的人的,要不然怎麽會遲遲不殺了他?你要是拿出當日擊殺那位世子的決心,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你早就知道茶水的香味有問題,對不對。”

陸一聳了聳肩,沒有半點被戳破心思的尷尬:“知夏離開的太久,如果是他在此地守候,也許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看著麵色依然平和的一陽和尚,臉上浮現不舍之意:“我要走了,我要把這消息帶回去,告訴他們此方天地的變故,好為他的降臨做準備。”

一陽和尚輕輕道:“做好決定了?”

見他神色堅定,和尚便不再勸說。

陸一指尖夾著一張符籙,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

他臉上有落寞,也有不甘,更多的還是決絕:“我想過很多結局,甚至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拿下了這片天下的氣運,代替這個意誌讓歸墟死海回到大天下多好,籌劃這麽多年,居然輸在他的身上,夠操蛋的。”

此時,符籙已經開始燃燒,青煙兒飄**之際,他的身子也越發空靈起來,整個人呈現透明狀態。

一陽和尚笑道:“還不一定,知夏送那位少年郎進來,想必也事先考慮到了這點。”

陸一不想和他辯論,但他現在必須要先走一步,否則後患無窮,他是一魂一魄,不像和尚是本尊降臨,二者本身就有區別,這也是為何他做不到和尚的淡定之因。

他要走,

真的隻是為了回去報信嗎?

反正和尚是不信的,也許用逃避和放棄更合適,隻是和尚不願意多說。

“走好。”

“得嘞,別死裏邊兒。”

陸一笑得很灑脫,身影一晃,眨眼消失不見,殿內還有殘存的符紙燃燒後的氣味,和尚閉著眼睛,歎了口氣,默默念著心經,詭繞的佛家經典從他口中吐出以後,化作漫天的金色蓮花,將他包裹在內。

遠遠看去,金蓮似著了火那般,坐在中央的一陽,剛正不阿,臉上帶著心懷天下的慈悲,似成了真正的佛陀。

涅槃。

站在殿外的少年於心不忍,見到陸一的魂魄離開後陷入沉思,他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隨後抬手,下令。

大軍開始往水橋寺衝擊,武夫的強大體魄凝結成戰陣,不斷消磨水橋寺的護院大陣,和尚依然閉著眼睛。

……

遠離大夏版圖的一座洪荒深山內,有座道觀,掛著真武**魔祖師的匾額,氣勢宏偉,可這道觀居然沒有半點香火氣,陰森森的,年久失修的宮殿群長滿了雜草,這時,一束青光忽然從天而降,直直落在殿內的泥塑真武雕像上。

片刻後,

雕像動了,布滿蜘蛛網的雕像直接邁步從台上走了下來,轟的一下,一個中年道士模樣的男子出現。

男子四處看了看,勃然大怒:“該死的劉知夏,居然把老子的真武大殿搞成這副模樣。”

隨後查探了下境界,一魂一魄歸位,並未讓他的境界突破,甚至還有所下降,差點原地氣死的道士,在消化完這幾十年的記憶後,暴怒的神色頓時耷拉成了茄子:“媽蛋,失算了啊。”

他望著天穹,哈了口氣,渾濁肮髒的建築群刹那變得金碧輝煌,而後往地上一跺腳,青雲直上,朝著大夏都的某座書山飛去,他要去算賬。

……

天雲山已經徹底亂了起來,特別是在山下大軍衝上來以後。

黎陽與劍仲已經失聯,這頂端被修士布下了陣法,霧蒙蒙的杜絕了一切感知,耳邊能聽到的除了呼呼呼的箭氣破空聲,便是刀劍入體的噗噗聲,慘叫,哭喊,配合著縷縷不散的琴音,讓這裏成了一方煉獄。

黎陽一路退到中央大榕樹下,不知為何,靠著這棵有些妖異的大樹,竟有種安寧的感覺,這棵榕樹,身上不知道插了多少箭,墨綠色的樹幹也被四處噴射而來的血水染得通紅。

黎陽吸了口氣,猛然發力,鐵劍條順著麵門豎劈而下,當啷一聲,一個穿著製式服裝的士卒倒在麵前,胸口被一劍切開,內髒嘩啦啦的流了一地,黎陽不敢大意,在此劍過後,身子突然一痛,一根綻放著刺眼金光的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黎陽忍著劇痛將箭拔了出來,就地滾到大樹另一側,但感知下的正前方,正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傳來,快速放大的黑點毫無征兆,忽然出現在他的腦袋旁邊,隨後轟然爆炸開來。

大攆下的蟒袍男子,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突然。

大榕樹猛地震**起來,無數落葉驟然飄**而下,不斷釋放著金色光暈。

蟒袍男子先是一陣驚愕,隨後對著身邊的老者沉聲道:“速速把榕樹砍斷。”

老者低頭稱是,三境武夫的他,隻是幾個健步便竄入其中,但蟒袍男子並沒有看到想要見到的畫麵出現,反而一道血線穿過濃霧飛了出來。

剛才還精神抖擻的老者,這會兒幾乎命懸一線,一身武夫的氣血淩亂無比,臉色白如金紙,隻是氣息尚存,沒有徹底斃命。

一張榕樹葉不偏不倚的落在蟒袍男子跟前。

萬籟寂靜。

蟒袍男子看著榕樹的方向,神色悲切,從大攆上走了下來,佩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於掌心。

“連你,也要跟我作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