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你表現

舒月心底發冷,不合時宜地想起晌午過來的太監“提點”自己的話,心想聞鶴在不在宮中,根本不影響任何。

畢竟他都快把皇宮當成自己的私有物,何時都能來去自如。

任由她心中如何不忿,在聞鶴麵前也隻能委曲求全。

她勉強擠出笑臉,在聞鶴打算離開時,抓住了他的衣擺:“你說過帶我去見阿佑的,在我出宮前,總得履行自己的承諾吧?”

聞鶴回頭看向她,意味深長地拖長腔調:“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舒月窘迫地低下頭,妄圖擺脫聞鶴灼熱的視線。

聞鶴不打算強迫她,見她回避,直接說:“不樂意?那算了。”

她沒想到聞鶴會輕易放過她,忍不住瞪大眼睛,詫異地看向聞鶴。

沒糾結多久,她就放下心底那些憤慨與不情願,坦**地詢問聞鶴:“你希望我如何做?”

聞鶴算著時間,覺得自己晚會兒離開也還來得及,就揉捏起舒月的耳垂,在她耳畔輕嗬:“這種事,自然得你自己去想。”

從來都是別人討好她,哪有她去討好別人的機會?

舒月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什麽,努力學著記憶裏宮人伺候她的模樣,給聞鶴捏肩捶背。

“力道不夠。”

“錯了,別……嘶,別碰這,再往左點。”

聞鶴點評了幾句她的不足,臉上玩味的笑意越發濃重。

看見舒月臉上的不忿與鬱悶,他忍不住笑出聲,把她拽進自己懷裏:“行了,別亂按了,你這金尊玉貴的身份,哪用做這些俗務。”

舒月驚呼一聲,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肩膀,在慣性的作用下,整個人徹底倒向他。

……

折騰半晌,聞鶴卻說她表現得不好,不同意帶她去見蕭佑。

得到這個消息的舒月滿臉錯愕,隨後才惱怒地說:“你是故意捉弄我?”

“那倒沒有,實在是你……”他無奈地搖搖頭,一副不願意再說下去的模樣。

在舒月怒氣衝衝的注視下,他才說出自己對她的點評:“木訥不解風情,愚笨不受點撥。”

“你就是在捉弄我!”她更生氣了,“你若不願幫我大可以直說,沒必要戲弄我。”

聞鶴又笑了起來,他用手指點到舒月的眉心,搖頭歎息後對她說:“我原本還想讓你寫封信由我送去,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臉上的怒意還沒來得及消退,舒月聞言僵持片刻,猶豫著向他服軟:“我錯了,是我誤會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幫我送一封信?”

聞鶴接過她捧來的茶,抿幾口後才說:“去寫吧。”

舒月鬆了口氣,再次向他道謝後,步伐輕快地朝書桌走去。

鋪開空白的信紙,舒月遲遲不肯落筆,等墨水滴落,在上麵暈開,她才歎了口氣,拿一張新紙,在上落筆。

“見字如晤,望君珍重。”

舒月糾結的咬著筆杆,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聞鶴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我要走了。”

舒月拿筆的手一抖,飛速卸下一句大白話:“我會想辦法救你,你才該是這大興的新皇。”

她把疊好的信紙塞進聞鶴懷裏,仰頭看向他時,眼中滿是信任:“拜托你了。”

聞鶴在剛才就把她寫的內容盡收眼底,看著她這副靈動鮮活的模樣,忍不住嗤笑:“你打算怎麽救他?”

他俯身湊近,輕聲詢問:“是像剛才一般,努力討好我,然後指望我?”

舒月被他點明自身困境後,忍不住有點失落,她躲開聞鶴想落在她耳尖的吻,悶聲說:“我自有主意,不勞你操心。”

“是嗎?”聞鶴把信紙收進袖中,“以後可別在我麵前哭鼻子,求我幫你。”

舒月咬著嘴唇,目送他離開這裏。

她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卻又實在抹不開麵子。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聞鶴想要什麽,也不是不懂如何討好男人。

她父皇貪慕美色,上行下效,身邊盡是討好他的女人。

甚至在不久前,死於馬上風。

她作為最受寵的公主,不可避免地會看到一些女人討好父皇的手段。

道理她都懂,但卻做不到,她不願如自己唾棄的那些人一般,卑微討好,舍掉尊嚴。

舒月攥緊滴上墨滴,已經作廢的信紙,眸中滿是不甘:“若我從始至終都卑微如塵埃,倒也不會為一點不值錢的東西而猶豫。”

“蕭立禎不過是鳩占鵲巢。我絕對會將你救出宮,以便聯絡父皇舊部。”

她用隻能被自己聽清的音量提醒自己:“阿佑,這天下合該是我們姐弟的。”

在這之前,所有犧牲都是值得的。

她坐在椅子上闔眼,調整著自己的心態。

見聞鶴離開才敢進門的宮女輕聲詢問:“已經到了午時,您要用膳嗎?”

舒月愁眉不展,悶聲說:“沒什麽胃口,讓小廚房的人做份酸棗糕吧。”

琉玉宮曾是宮內最豪華的住所,小廚房裏的廚子全是從禦膳房調過來的,但如今,他們自然被送去了別處。

宮女麵露為難:“公主,還請稍等,我去禦膳房取。”

“禦膳房……”舒月神色恍然的沉默片刻,才說,“不用了。”

她午休時穿不慣厚重的冬衣,仗著屋裏炭火旺,隻穿著素色肚兜,披了件薄紗袍。

宮女盯著她臉上,以及別處的紅印,想到了在皇上默許下,傳得人盡皆知的宮廷秘聞。

堂堂長公主,居然為活命做出這種事。

還真是令人不齒。

舒月自幼接觸的人都帶有麵具,在宮女神色微變的刹那,她就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輕蔑。

但舒月沒有理會宮女神色上的變化,而是接著回想聞鶴的話。

他向蕭立禎討要了她。

雖說當時她篤定地否認了這件事,但蕭立禎能得到皇位,多有仰仗聞鶴,說不準真的會舍下臉麵,把她送去。

她揉著額頭,頗為為難。

宮女見她這般作態,小心翼翼地詢問:“您可要沐浴?”

舒月不解地看向她,而她直勾勾地看向舒月。

她順勢低下頭,看清皮膚上的紅印,忍不住啐了一口:“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