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擁吻

舒月悶聲說:“我知道。”

聞鶴安撫性地拍了拍她,語調又變得溫柔:“你大病未愈,傷口自然還沒養好,太醫院的人已經在查祛疤的方子,不會留下疤痕的。”

明明隔著衣服,被他拍過的地方卻像是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舒月不安地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緊緊箍在此處。

直到如今,她終於開始害怕聞鶴。

恐懼來源於聞鶴陰晴不定的態度,不知真假的目的。

抵在她後背的手遲遲不肯抽回,聞鶴像是沒察覺到她的不安,如往常般提醒她:“夜深了,睡覺吧。”

舒月很想讓聞鶴離開,但沉默許久,她隻提出自己最開始的要求:“把燈熄滅。”

“好。”

聞鶴起身將蠟燭熄滅,隨後又回到了床邊。

幾息的功夫,舒月就已經用被子將自己包裹嚴實,蜷縮在最靠近牆的那一邊。

像是在躲他。

聞鶴褪去外袍,上床後拽住被子一角:“回來,躲什麽?”

“至於這麽害怕我嗎?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

舒月把臉都埋進被子裏,隻剩頭頂露在外,甕聲甕氣地說:“我困。”

“我看你精神得很,不像是要睡覺的樣子。”

聞鶴掀開被子,將人重新抱進懷裏後,對她說:“現在睡吧。”

舒月不滿的提議:“要不你還是回主院睡吧?”

他撐著胳膊打量舒月在黑夜中的輪廓,直白地拒絕:“想要把我趕走?但這裏是我家,公主,你還是多忍耐一下吧。”

“我怕醜到你。”她沒好氣地說。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並不會……”聞鶴已經沒有耐心,他直接俯身吻上舒月的傷口。

被冰冷的唇碰觸到時,舒月忍不住戰栗。

蠟燭被熄滅後,她徹底看不到任何東西,更不能窺見聞鶴的舉動。

“你在做什麽?”她聲音顫抖,“你別碰我。”

把她掙紮的雙手攥在一起,高舉過頭頂後,他才慢悠悠地說:“向你證明我並不覺得你醜,也不會因此厭惡你?”

舒月停下了掙紮的動作,像是慷慨赴死般揚起脖頸。

聞鶴愣住了,他失笑後問:“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希望你能……”她艱難地開口,“抱我,吻我。”

捏住她手腕的手緩緩卸掉力氣,舒月聽到了聞鶴的歎息聲,隨後是更急促的吻。

叮鈴聲打斷了空氣的死寂,聞鶴單手摟住舒月,彎腰撈起掉在地上的鑰匙,摩挲著感歎:“你居然還留著。”

舒月這時才想起這枚鑰匙:“這是哪裏的鑰匙?”

“……已經不重要了。”他將鑰匙串在紅繩上,係到舒月的脖頸,“既然還留著,那就接著放在你這裏。”

他的吻變得輕柔許多,落在舒月脖頸、肩頭,似乎愈發憐惜她。

恍惚間,她聽到了聞鶴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猶記當年,您高高在上,將我的碰觸當作褻瀆。”

說完,他再次笑了起來,笑得特別恣意。

舒月覺得難堪,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徑太可悲,但她已經不剩什麽還能做的事情,聞鶴已經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

天光破曉,微弱的陽光擠進房間後,聞鶴才看到舒月滿臉的淚痕,以及眉間的不安。

“本來就看不到東西了。”聞鶴忍不住又說出這句話,“也不怕真將自己的眼睛哭瞎。”

他拿帕子沾水,幫舒月擦幹淨臉後,穿戴整齊,離開此處,趕赴了朝堂。

舒月早就困倦地入睡,並不知道他的去向,等再醒來時,已經到晌午。

她能感受到環境很明亮,卻仍舊看不清任何事物,眼睛上像是蒙了層紗,看什麽都雲裏霧裏,不得真容。

衣襟敞開,她從**坐起時,感覺冷風縈繞,凍得她渾身打顫。

她摸索半天也無法將衣服係好,最後隻能喊侍女進來伺候:“為我更衣,扶我去洗漱。”

剛走進來的侍女停在她三米開外的位置,被喊幾次後,才猶豫著走向舒月。

“是。”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更衣時她冰冷的手幾次碰到舒月的傷口,惹得舒月忍不住質問:“你沒學過如何伺候人?被我的模樣嚇到了?”

她還記得自己身上的傷口有多猙獰,但被聞鶴胡鬧一宿,倒也不覺得有多恐怖:“若不會伺候,便換個人來。

湊在自己身邊的人很快離開,隨後急促的磕頭聲在不遠處響起。

舒月等身上的疼痛感消失後,才說:“起來吧,我要沐浴。”

她有些猶豫:“您身上的傷……”

舒月清楚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但身上粘膩,很不舒服。

她不悅地皺起眉,思索後才改口:“為我擦洗身子。”

“是。”侍女趕忙答應下來。

等侍女小心翼翼伺候完她,也到了用膳的時候,過來送膳食的人應該是個熟人,聲音讓舒月感覺略微耳熟。

“聞鶴離府前讓我好好照料你,你看看午膳有什麽不喜的地方,我讓人撤下去。”

舒月仔細回想片刻,用不確定的口吻詢問她:“你是秋……秋桃?”

邱梨臉上的笑容略微僵硬,半晌後才態度平和地回答:“我叫邱梨。”

那個住在聞鶴府上的醫女,曾自持主人家的身份對她慪氣指使,然後下一刻就被聞鶴駁了麵子。

舒月挑起眉,饒有興致地詢問:“是聞鶴囑咐你照顧我?”

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暴盲的實情,邱梨還真能被她氣定神閑的模樣唬住。

但現在,她隻覺得她是在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不願在自己麵前丟臉。

她頭顱高揚,傲慢地說:“這是自然。”

舒月捂嘴掩藏住被她逗出來的笑容後,才說:“那等他回來,我問一問他。”

邱梨心虛地眨起眼,卻還是嘴硬道:“在那之前你得先用膳,然後下午讓我為你治療眼疾。”

“滾。”舒月摸到桌上的瓷碟後,直接朝邱梨的方向砸去,“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齷齪,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任憑邱梨把話說出花來,舒月也不可能相信她。

她不認為聞鶴費盡力氣將自己救出宮後,會把她交到這個蠢女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