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賭輸了

夏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裏的錢氏和安寶，他慘叫著，朝錢氏爬了過去。

“媳婦兒！媳婦兒救我！”

錢氏沒理他，她抱著安寶走到錢二郎旁邊，盡可能平靜地問：“怎麽回事兒？”

錢二郎被氣得半死，他指著夏明的手都在哆嗦，“這個畜牲！他……他賭輸了錢，把我外甥女給賣了！”

錢二郎吼完，又一扁擔呼在了夏明的身上。

夏明嗷的一嗓子，在地上打著滾地躲。

錢氏眼前一黑，隻覺得天旋地轉，她搖晃了兩下，靠著院牆滑坐了下來。

安寶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皺著小眉頭，有點兒擔心地喚了聲“娘”。

錢氏目光空洞地看向安寶，半晌，她忽然笑了一下。

這兩天舒坦日子過得，她還以為是好日子要來了呢。

錢氏又笑了一下，眼淚從眼角滾落，砸在地上。

她把安寶放了下來，猛地站起身，一把搶過錢二郎手裏的扁擔，照著夏明的頭就拍了下去！

“你這個畜牲！”

夏明一驚，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急忙翻身躲開，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繼續求饒。

“媳婦兒，媳婦兒，我知道錯了！別打，別打了！”

賭坊請來的打手看了一會兒，他一把搶過錢氏手裏的扁擔，不耐煩地嚷著。

“得了，我們可沒時間在這兒看你們鬧，趕緊把那……什麽歲安給我們，我們還趕著去下一家呢。”

趙氏把安寶摟在懷裏，瞪著他們，“不可能！他自己欠的錢，讓他自己還去！”

他這回敢賣安寶，下回他就敢賣歡！

趙氏是瘋了才會替他還錢，繼續慣著他這好賭的性子！

夏明立馬哭天搶地，“娘啊，我是真沒錢了，我還不上錢，賭坊可是會打死我的啊！”

“那就讓賭坊的把你打死算了！留著你這個禍害，家裏也安寧不了！還不如養條狗呢！”

錢老頭雙眼猩紅，帶著錢大朗和錢二郎擠了進來。

錢大朗還算冷靜，他對打手的頭兒道：“你們直接把這畜牲帶走吧，要打要殺隨你們的便，安寶我們是不會給你們的。”

打手的頭兒笑了，他把字據從懷裏掏出來，抖了抖，展示給錢家看。

“這白紙黑字地寫著呢，你說不給就不給啊？你們今兒就算是把他打死，隻要不還錢……

嗬，那個叫安寶的我們該帶走，還是要帶走的！你們一天不把人交出來，我們就在你們家多吃一天的飯！”

錢三郎難以置信地瞪向他們，“你們這麽鬧下去，就不怕我們報官？！”

他錢三郎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無賴的人！

打手的頭兒回頭看向身後的打手，嗤笑著高聲道。

“報官？你就算是去報官，咱們都是有理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不是啊？兄弟們！”

其他打手也跟著起哄，讓錢家要麽趕緊還錢，要麽趕緊把安寶交出來。

錢老頭氣得直喘粗氣，他狠狠地瞪了夏明一眼，沒好氣地問：“你欠了多少？”

夏明心中暗喜，他裝作恐懼地瑟縮了一下，小聲道：“十……十五兩。”

錢家眾人頓時兩眼一黑，這就算是把家底兒都掏空了也不夠啊！

錢氏更是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要不是她當初一意孤行，非要嫁給夏明，現在哪來的這麽多無妄之災啊！

打手聽見十五兩也愣了一下，然後他笑道。

“不就是十五兩銀子嘛，瞧瞧你們家這前後院的大房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沒錢的啊？

而且現在丫頭片子可不值錢，我們十五兩換一個毛丫頭，我們還嫌虧呢！”

錢大朗最老實本分的一個人了，此時也是被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始終都在竭力地克製著，可現在再他也冷靜不了了。

錢大郎雙眼猩紅，他一把抄起鐮刀，就要去宰了夏明。

夏明一驚，見錢大朗動了殺心，他也不癱在地上裝了，站起身，拔腿就跑。

錢老頭也真怕錢大朗把人給殺了，到時候還得坐牢給這個畜牲償命，他對錢二郎使了個眼色，錢二郎才不情不願地攔下他大哥。

錢大朗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他。

安寶揪了揪趙氏的衣袖，趙氏低下頭，見安寶大大的杏眸中，全是迷茫和恐懼。

趙氏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剛想哄她，就聽到她說：“外婆，要不……就把我賣了吧。”

十五兩啊，那麽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