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反轉
秦墨的死讓年輕的敬王好像一時間長大了不少，那段時間他讓管家安撫好秦墨的家人，就天天關在書房裏不知道做什麽。
老王妃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便去找他，結果那次才知道王爺根本沒在府裏，她幾乎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去處，就也沒擔心。
幾天後，敬王重新出現在王府，還當著她的麵將很多有關於夏霜的東西封存在箱底，還跟她說希望兩個人以後好好過日子，他會盡力讓她幸福。
老王妃是震驚的，她不知道敬王出去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沒有多問，二人就真的這樣開始相敬如賓。
幾個月後的一天，老王妃忽然暈倒，請來太醫看過後才得知自己懷了身孕。
敬王特別高興，到處說自己要做爹了，還厚著臉皮去找皇帝請求太醫可以經常去府上為她請平安脈，老王妃的心也因為這個孩子起了漣漪。那段時間，敬王對她非常好，連穿衣裳都是他親自來，兩個人的感情日漸升溫，可好景不長，快六個月的時候王妃不小心摔了一跤，導致孩子沒了，她的身子也落下了病根，以後再也無法生育。
這大概是敬王妃這輩子最大的痛，她在說起這件事時，聲音都低了很多。
“……那段時間我很消極，甚至覺得很對不起他，我是王妃卻不能給王府生下嫡子，可他說沒關係，以後有我就夠了。”老王妃無聲地笑了一下，眼底卻帶著譏諷，“當時我信了，還主動進宮請求皇帝為他再找個側妃，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同意。”
老王妃帶著對敬王的愧疚，開始全身心地照顧他，在長久的陪伴中最後愛上了他。
可就在這個時候，敬王接到了來自石城的一封信，她不知道信上說了什麽，隻知道當晚敬王就獨自一人前往石城，再回來的時候就告訴她，他有了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那天我的心就死了，他明明跟我說過與夏霜發乎情止乎禮，我相信了他啊，可是結果他們早就有了孩子。”老王妃緩緩吐出一口氣：“但是都這樣了，我隻能認命了，就當是我陪他一個孩子。”
聽到這裏，雲錦書也沒察覺出老王妃對王爺有多少恨意，不滿和失望是有的，但遠遠不到要殺他的程度。
於是，她沒說話，選擇繼續聽。
“這麽多年，他每次來往石城我知道他就是為了看孩子，再去看看夏霜，如果說我是他心頭的朱砂痣，那她就是他心裏的白月光，我永遠都比不過夏霜在他心裏的重量。”
有些事一旦在心裏生了根就很難拔除，隨著時間的推移，你隻會越來越介意這件事。
雲錦書不太理解，“既然您很介意這件事，為何要隱忍這麽多年，如果早一點提出來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她跟老王爺的接觸還是在很多年前，印象中隻記得他是個很愛玩笑的長輩，她爹讓她要學會知書達理，可老王爺卻告訴她，隻要自己開心就好，這世上知書達理的女子那麽多，不差她這一個。
能說出如此話的人，想必心性也會很豁達。
如果老王妃把自己的心思都告訴他，說不定能改變現狀。
老王爺似乎想說什麽，可最終隻是歎了口氣，過了片刻她的聲音才重新響起：“我的身體因為那次滑胎落下了病根，這幾年情況越來越不好，王爺為了讓我多活幾年，每年都會四處尋找良藥，因此我才能活到現在，本來我很感激他，可是直到——”
說到這，她的聲音陡然冰冷下來，充滿了恨意：“直到去年他從石城回來，我聽到了他跟太醫的話才知道，原來當年我失去孩子並不是意外！我那可憐的孩子，竟是他父親生生將他害死的！！”
聞言，不僅是雲錦書，就連霍西樓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去。
“這麽多年我一直自責內疚，不單單是因為沒有給王爺留下子嗣，更是因為難以麵對我那還沒出生便夭折的孩兒，如果當年我走路的時候再小心一些，如果當年我沒有摔倒，我的孩子根本不會死……可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我那五個月的孩兒是因為我平時吃了很多易於滑胎的藥，所以才會摔一下就沒有了。”
“那個狠心的父親夥同當年為我請平安脈的太醫，將易滑胎的藥放到我日常的補品裏，所以孩子才會格外脆弱。”
雲錦書不敢相信，更是找不到老王爺那麽做的理由。
“是不是誤會……”
“不是！”老王妃一字字緩慢又憤恨地開口：“因為他早就知道夏霜生了他的孩子，而那個孩子在我懷孕那年高熱幾天不退，夏霜請了石城有名的術士，那江湖術士卻說是因為有人在搶那個孩子的命格，才會讓孩子一直發熱，最可笑的是，那術士竟然說是我腹中僅有幾月大的孩子，與夏霜的孩子犯衝，兩個孩子都是雙煞，必須要死一個才能保一個。”
老王爺死死咬著唇努力遏製住心頭翻湧的恨意：“所以，我的孩子死了，夏霜的孩子活了下來。”
“你們說——我不該報仇嗎？”
不該報仇嗎？
該吧，隻因為江湖術士一句毫無根據的話，就抹殺掉一個尚未出生的胎兒，而且凶手還是胎兒的親生父親。
這種事換做任何人都會報仇。
雲錦書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即便親耳聽到，她也難以相信這種事是會敬王做出來的。
手上忽然一熱，雲錦書下意識低頭看去，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握住了她，他的手溫柔而有力，似乎在給她傳遞著什麽。
“在你知道此事後便開始著手要報複皇叔。”
“沒錯，我內疚自責了一輩子，到頭來發現一切都是個可悲的笑話，我不能容忍他的欺騙！更不能原諒他對我孩子做的惡行！”
老王妃出身名門，並不是市井人家的小女孩，她知道報仇這種事必須要從長計議，於是她開始謀劃，既然她的孩子是被親生父親所殺，那麽她也要讓敬王嚐嚐被自己親生孩子害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