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謀殺
正在搬運石塊的中年男子一愣，回頭見是一名穿著樸素的少年，身邊還跟著一個麵容冷峻的公子，他嚇了一跳，手中的石塊差點砸到腳。
“師傅，您還好嗎？”雲錦書見對方麵色慘白的模樣，沒想到自己會嚇到他。
中年男人愣愣地點點頭，順手將石塊放到石板上，往後退了幾步，搓著手，有些局促地看了眼雲錦書，“公……公子，有……有事嗎？”
雲錦書將來意說了出來，中年男子思忖片刻搖了搖頭道：“草民每日都會來此將廢棄的石塊收走，這些日子不曾見過什麽可疑之人，公子還是去別處問問吧。”
說完，便收拾好石塊，將石板車推了起來。
雲錦書眸光定定地注視著那人的背影，追風在旁一臉漠然地說：“該問的都問過了，你不會認為自己的本事比我們家爺還強吧？”
她沒理他，見一個類似錢袋子似的東西從遠去的中年男子身上掉出來，雲錦書疾步上前撿起來，她看著手中繡著金絲線的錢袋，眼色微沉。
“多謝公子。”
那人察覺到什麽，趕忙放下石板車走來，訕笑一聲伸出手想拿過那個錢袋。
雲錦書卻將錢袋揚高，眼中劃過一絲冷凝。
“師傅，皇城司在查的是一品大員的命案，若有任何隱瞞的行為，都會視為藐視國法，阻礙皇城司辦案，是要坐牢的。”見對方神色異樣，雲錦書話鋒一轉，溫聲道：
“看您的年紀一定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您一旦出事，家裏人怎麽辦？可有想過？”
男子欲言又止地看著雲錦書，又看了看旁邊的追風，疲憊的臉上滿是糾結掙紮，他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不難看出此刻內心多麽煎熬。
追風看不過眼，直接用劍指向男子的脖頸，雲錦書見狀趕忙攔住，“給他一點時間。”
“你怎麽像個娘們一樣，怪不得不討我們爺喜歡。”話是這麽說著，但追風還是收回了劍。
雲錦書心內暗忖，她也不需要被霍西樓喜歡，事實上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我說——”
男子悶悶的聲音自掌心中傳出，“我家就住旁邊的李家村，大概兩個多月前聽說朝廷要在這裏給一位老王妃修建陵寢，我就一直惦記著能不能過來幹活，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我們村長家的親戚也在這裏幹活，我就請村長幫忙說說情，讓我每天在這裏撿一些不要的石料邊角拿出去賣，村長看我可憐就同意了。”
“你在這裏撿了多久？”
“從開工那日起，我便來撿了，也有些日子了。”
“我想找的人，是不是在你這裏買過這些邊角？”
男子沒有立刻回答，他抬頭小心翼翼地望了眼周圍，見沒人在才小聲說道：“沒有，那人同我說他主人家需要一些石料建園子，可景城附近質量比較好的石料都被朝廷賣來建造陵寢，集市上賣的那些要不是質量不好，要不就是太小，所以那人……那人給我錢，讓我每日來撿邊角的時候，幫他運出一兩塊整的石塊。”
“那你運了多久？”
“少說也有半月有餘。”男子說：“每日給我的錢也是根據石料的質量來定，如果當日我能……能偷到一些不錯的，那他給我的錢也多……”
看著追風越來越冷的眼神，男子的聲音亦漸漸地小了下去。
雲錦書上前大致翻了翻石板，確定這裏都是普通的邊角，並沒有整的石塊。
看來，應該是想殺的人已經死了，凶手也不在需要。
“你每日都是如何將石塊交給對方？”
雲錦書和追風跟著男子來到他家，院東北角的牆根下麵有個狗洞，男子指著狗洞說道：“每次我都是將石塊放在洞裏，他會從外麵拿走，同時再將銀子放入洞內。”
“你們都是這麽交易？”
“是的。”
“這麽說，你從來沒見過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男子搖搖頭，看著追風腰間的劍，再次嚇得臉色慘白，噗通一聲就給雲錦書跪下了，哀求道：“兩位公子，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求求你們放過我這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不要把我抓到皇城司，我家裏還有老母和孩兒啊……”
“你先起來。”雲錦書說：“再仔細回憶一下對方的情況，比如他是男是女，嗓音如何？你們最開始接觸的時候，有沒有什麽讓你記憶深刻的地方。”
他是真怕了，眼下聽雲錦書這麽說，閉上眼趕緊去回憶，邊想邊開口：“他是個男人，我們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頭上戴著鬥笠，我看不到他的臉，不過他比我高一些，大概……大概跟這位大人一樣高……”
說著，他指向追風，繼續道：“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哦對了！他第一次把錢給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右手手背上有個半月形的傷疤。”
……
回到城裏已經是戌時三刻，走在街上到處都是飯香。
夜幕降臨，小販們紛紛開始點起紅色燈籠，一眼望去，分外熱鬧。
“追風大人，不知眼下將軍在何處？”
追風連個眼神都沒看她，“將軍在何處你無需知道，今日調查的結果我會一一字不落的告知將軍，天色不早了，告辭！”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追……”
雲錦書麵色複雜地看著追風的背影，本來還想問問霍西樓那邊的進展。
罷了，左右皇城司那些人是瞧不上她的。
想到這裏，雲錦書也朝提點刑獄司走去。
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左鋒的死就是謀殺，而且凶手很早就在做準備，說明左鋒是必死無疑。
按照秦媽媽的說法，左鋒平日裏偶爾會去寶月樓獨自飲酒，而且左鋒那日還見了樂音，要知道樂音輕易不見客，凶手怎麽能保證對方一定會見左鋒？
這也從側麵說明，凶手知道左鋒與樂音相識，甚至還很了解左鋒的生活日常。
若是將左鋒與左軒的案件放在一起，更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