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挖坑
“燕報門的勢力,可是遍布天下。”
傅九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這才繼續開口。
“這麽好的資源,不利用當真是可惜了,不是麽?”
安若錦真的很想說,傅九霆還記得,他自己和溫奕是多年的好友麽?
有這樣坑自己朋友的嗎?
不過溫奕那家夥,確實就長了一副很好騙的模樣。
“那王爺打算,什麽時候去找溫奕?”
不得不說,安若錦也有些心動。
燕報門的勢力範圍確實很廣,但一般隻涉及情報生意,別的地方並不會牽扯。
因而,她即將組建的這支商隊,不僅不會同燕報門的能力範圍重合,反倒能夠更好地利用燕報門內部的資源。
當然了,隻要身為門主的溫奕不介意這一點。
傅九霆會突然提到溫奕,自然是因為,溫奕今日也要過來一趟。
他手底下的人尋到了一些安若錦想要的消息,正好他找傅九霆有事,索性就自己送過來了。
作為燕報門的門主,親自過來給人送消息。
這要是讓那些曾經花重金在燕報門這裏打聽消息的人知道了,一定會驚訝至極。
“你說,又找到了兩個安家軍的人?”
一聽見溫奕帶過來的消息,安若錦瞬間什麽都顧不了了。
她一把拽住溫奕的胳膊,迅速地問了一大堆:“那兩個人是誰?他們現在可還安好?他們現在可已經到京城來了?”
溫奕被她的這一大段話砸的有些蒙,過了良久,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如何回答。
“那兩個人,是我的人在靠近邊關的一座小城裏麵找到的,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受了點傷,我已經吩咐過了,等他們傷好一些,就啟程前往京城。”
“消息送到京城的時候,他們應該也已經啟程了。”
那兩個人,倒是比長生這頭小狼崽子要好對付多了。
不過溫奕也能夠從手下傳回來的信息中推斷出,那二人,應該沒有完全相信他。
他們願意跟著來京城,隻怕還有別的打算。
不過這可就不關他什麽事了。
他隻答應了安若錦要幫忙尋找安家軍殘部,可也不會在意安若錦找到這些人以後到底要做什麽。
對於安若錦來說,這個消息,於她而言無疑是最好的。
安家軍每多活下來一個人,她心中的愧疚,也會輕一分。
稍稍平複心神後,安若錦很快又想起了商隊的事情。
她看了傅九霆一眼,這才開口:“有件事情,王爺還挺為難的,也不知道溫門主能不能幫上忙。”
傅九霆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本王倒也不是為難,隻是,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確實有點頭疼。”
“嘖嘖嘖,沒想到,這世間還有你傅九霆做不到的事情?”
溫奕瞬間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看向安若錦。
“什麽事,你先說來給小爺聽聽!本門主辦事,絕對信得過!”
“不知道溫門主可曾注意到,這兩年,西夏的物件,在京中可受歡迎的很,隨隨便便一件皮毛製品,在京中,就能夠賣的千金之價。”
“如此龐大的財富,溫門主難道不心動?”
若是單單論財力,燕報門每年能賺回來的銀子,其實並不少。
情報生意,本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
可溫奕天生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如今聽到有熱鬧可湊,瞬間便來了興趣。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忙組建一支商隊?”
溫奕眨了眨眼,在安若錦還沒開口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主動跳入了坑中。
“這有何難?要知道,燕報門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大把的銀子砸下去,難道還愁湊不出一支商隊來?”
想到這裏,溫奕又皺了皺眉頭,看向傅九霆:“這些銀子,難不成慎王府沒有麽?”
傅九霆眼中閃過了一抹笑意:“銀子自然是有的,可慎王府的勢力都在京城,哪裏比得上燕報門呢?”
“這倒是。”
縱然溫奕清楚,傅九霆這話根本就不符合實際情況。
可從傅九霆口中聽到誇讚燕報門的話,他怎麽就這麽舒坦呢?
一時之間,他已經完全沒了戒心。
“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正好,上回的那些銀子我還沒動,你隻需要出銀子,剩下的,都交給我!”
“燕報門百年的聲譽,可不能在我手上砸了招牌!”
安若錦在一旁憋笑憋得相當辛苦。
她很想問溫奕一句,他現在還記不記得,燕報門的本業,隻是打聽情報啊!
不過眼看溫奕都已經“入套”,安若錦當然不好再說什麽,索性將事情全都交給了他。
……
傅琮入宮麵聖的消息,倒是很快就傳到了傅珩這裏。
他心中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可這一次,他費盡心思去打聽,都沒能打聽到傅琮到底在皇帝麵前說了什麽。
可他的直覺告訴他,傅琮這一次,隻怕還是針對他而來。
“阿珩何必如此擔心呢?”
昨日,安晴柔好不容易讓傅珩同葉如霜順利見了一麵,這才徹底打消了傅珩對自己的懷疑。
如今二人之間,又恢複了一開始如膠似漆的關係。
“依我看,大皇子,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不得不說,安晴柔這般的追捧,確實誇在了傅珩最在意的地方。
在他看來,自己的那幾個兄弟,全都蠢笨無比,沒有一個能夠和他匹敵的。
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隻會是他!
“果然,還是柔兒有眼光。”
傅珩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輕輕撫上了安晴柔的臉,還帶著些旖旎的意味。
而安晴柔也完全不避諱和他的親密,甚至,旁邊還有來往的丫環和仆從。
這一切,三皇子府裏的人,也確實是見怪不怪了。
畢竟,誰讓安晴柔還沒有正式進入皇子府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作態了呢?
三皇子府內的人,在安晴柔成為侍妾之前,或許還會捧著她。
那個時候的她,還有成為三皇子妃的可能。
可現在出了那樣的事情,這些下人對她,也隻是表麵上的恭敬,背地裏不知道早就嘲諷過多少回了。
“不過柔兒,葉姑娘那邊,你怕是還得多努力一番啊。”
傅珩意有所指地開口,完全不覺得,自己這樣依靠一個女人有何不妥。
安晴柔現如今隻要一聽到葉如霜的存在,心底便下意識地不自在。
她勉強地笑笑:“阿珩,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這幾日,葉如霜對你,已然改觀,你難道還怕她往後不肯嫁給你麽?”
聽了她這話,傅珩隻覺得更加得意。
他攬過安晴柔的腰,另一隻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安晴柔卻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一陣陣不舒服。
可她又不敢推開傅珩,隻能強迫自己露出笑容去迎合傅珩。
好在,傅珩的心腹出現在後頭,總算是替她解了圍。
傅珩同心腹一起去往書房後,安晴柔仍然留在原地,臉色蒼白至極。
她的貼身丫環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您沒事吧?都已經不舒服好幾天了,要不然,找個大夫回來看看吧。”
“沒事,”安晴柔強撐著擺擺手,“我上回從安府拿回來的藥都喝完了,你再拿藥方出去,給我抓些回來。”
那個藥方,可是林蓮好不容易才找來的。
隻要按照方子吃上一段時間的藥,她便會變得極為容易受孕,而且在吃藥的時期懷上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是個男胎。
縱然她現在還隻是三皇子上的一個侍妾,可隻要她生下了傅珩的長子,看在皇長孫的麵子上,無論如何,自己也應該能得個側妃的名分。
當了側妃,離皇子妃難道還遠麽?
在書房的傅珩,所有的心思都在別的地方,自然沒有意識到安晴柔身體的不舒服。
不過他就是知道了,估計也隻會口頭上安慰兩句,並不會有任何觸動。
“查的如何了?可有查到傅琮和國公府勾結的證據?”
傅珩最近,同樣在抓傅琮的把柄。
況且,傅琮背後,可是父皇頗為忌憚的國公府。
這個把柄可要好抓的多了。
“屬下暫時還未能查到,”心腹在一旁低聲開口,“殿下,您真的不用再去查一查大皇子同陛下稟報的那件事麽?”
要知道,那日傅琮從禦書房裏出來,麵上可是掩藏不住的喜色。
定然是做了什麽不利於他們殿下的事情!
可他們已經用盡全力去查,卻還是沒能查到任何消息。
傅珩和他手下的人並不知道,他們沒查到,並不是傅琮掩蓋的好,而是這背後還有人在幫傅琮掩藏蹤跡。
這一次,傅九霆和安若錦擺明了要讓傅珩措手不及。
又怎會像上一次那樣,還給傅珩留下來一個掙紮的機會呢?
因而,傅九霆的人,一早就幫傅琮做好了善後。
傅珩隻知道傅琮去麵見了皇帝,卻不知道傅琮說了些什麽。
他還以為,傅琮不過是像之前那般,不自量力地跑到父皇麵前,說了一通他的壞話。
到最後,反倒是傅琮自己因為說話不當受了責罰。
他那個蠢笨至極的大哥,哪怕家世比他好又能如何?
這些年,還不是牢牢被他踩在腳下!
“不必,你們多派些人,去盯著丞相府那邊。”
傅珩眯了迷眼,倒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打聽到,過段時間,便是葉家先祖的忌辰,每年這個時候,丞相府女眷都會去郊外佛寺祈福。
這可是他的大好機會。
他一定不能錯過!
……
看完傅琮之前呈上來的東西後,皇帝表麵上不動聲色。
實際上在傅琮離開以後,他立馬派了信得過的親信,去秘密調查傅琮所說之事是否屬實。
而那些地方官員,也真的如同傅琮說的那般,竟然在征兵的數量上大做手腳!
不僅鑽了空子企圖吃朝廷的空餉,甚至,還以此牽扯出不少事情!
身為一國之君,底下人卻敢如此弄虛作假,這如何叫皇帝不憤怒!
因而在早朝的時候,皇帝的麵色陰沉,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夠瞧出他的不悅來。
沒有人敢主動開口。
畢竟,誰也不想觸了皇帝的黴頭。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傅九霆平日裏站的地方,卻意外沒有瞧見他的人影。
這時候,他倒是想起來,他安排在慎王府上的探子回稟過,這兩日傅九霆腿上的毒又發作,整個人都躺在**無法行動。
更別說上朝了。
這些年來,傅九霆身上的毒時不時會發作一回。
他也問過禦醫,每一次發作,都會讓傅九霆的身子虛弱幾分。
再發作幾次,傅九霆離死也不遠了。
隻是皇帝這兩日過於憤怒,才會忽略了這個信息。
想到這裏,皇帝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傅九霆的身體越虛弱,那他對他的威脅,也就越小。
皇帝雖不知道密詔的存在,可從始至終,都在提防著傅九霆。
殿內,仍舊是無人敢諫言。
皇帝的眼神才朝臣身上一一掃過,最後才緩緩開口:“諸位愛卿,可有本要奏?”
他語氣陰森,這話聽著不像是在詢問,反倒像是在威脅。
這下就更沒人敢開口了。
瞧見朝臣這副模樣,皇帝不怒反笑:“既然諸位愛卿都沒有的話,那朕,倒是有一件事想要同你們說上一說。”
“朕近來聽說了一個傳聞,說是有些地方,竟然敢在征兵的數量上動手腳,甚至,還強迫一些老弱病殘之人進入軍營,以此來弄虛作假。”
“如今西夏還在邊關虎視眈眈,朕倒是沒有想到,你們一個個都有這麽大的膽子!”
“陛下息怒!”
皇帝這話帶著明顯的怒意,底下的朝臣立馬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而傅珩聽到這話以後,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了心頭。
傅琮趁亂扭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陰狠的意味。
果然是他!
難不成,傅琮那日在父皇麵前,真的說了些什麽不得了的話?
要不然,他臉上怎會露出那般得意的表情?
可皇帝方才說的事情,他竟是半點風聲都沒有聽見!
怎麽會這樣?
就在傅珩慌亂之時,皇帝的眼神,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
帝王的威嚴也在此時完全顯露:“傅珩,朕記得,你數日之前,似乎主動請纓,攬去了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