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徐錚,我警告你啊,少欺負我未過門的媳婦

徐含煙這一覺睡得有點久。

昨天一直緊繃的神經,在放鬆之後,進入睡眠倒也很快。

但是,她還是做了個噩夢。

夢到徐錚嗝屁了,屍體就扔在草原上,屍身已經開始腐爛,陽光之下,專愛盯腐肉的蚊子正在旁邊嗡嗡。

她嚇得大喊了一聲‘徐錚’,然後一個翻身,從**掉下來。

摔疼了,自然也就醒了。

坐在地上,看著這陌生的帳篷,拍了拍腦子,昨晚的一切都回想起來。

徐錚......

她爬起來,也來不及梳洗一番,就衝出帳外。

太陽已經掛在頭頂,空氣中飄**著一些腐臭的味道,但是卻沒見什麽蚊子。

好像昨晚到的時候,蚊子挺多的。

“侯爺呢?”

她拉住守在門口的姬輝。

“侯爺......”

姬輝還沒有說完,徐含煙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特別大的帳篷,自然而然就朝那邊奔去。

“徐錚......”

她還沒有衝進帳篷,就嚷嚷開了,臉上也沒有圍個布巾,緊張和慌亂的神色絲毫不加掩飾。

在大帳裏未見徐錚身影,但昨晚徐錚躺的那張床她還記得,這裏就是徐錚住的大帳。

人怎麽不見了?

總不會真死了吧?

大夫不是說凶險過去了嗎?

什麽蒙古大夫,敢騙老子。

“徐錚......”

徐含煙喊得聲音都要嘶啞了,瘋了一樣地從大帳衝出來,正好撞上一堵人牆。

她險些被反彈墜地,好在是一雙強有力的手把她撈起,緊緊護在懷裏。

“剛才叫我什麽?”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來。

徐含煙下意識地拽住他的錦袍,像是怕一鬆手,這個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侯爺!”她改口得倒是很快。

“你當我聾了沒關係,不能當所有人都是聾子。”

徐錚示意了一下周圍的人,徐含煙摸了摸鼻子,低聲道,“我就是著急,不是冒犯侯爺......”

她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徐錚垂下的眸子,又說:“剛才做了個噩夢,夢到你......”

“夢見我死了?”

“不是。侯爺,你的身子現在怎麽樣?還難受嗎?還發熱嗎?”

她踮起腳來想摸徐錚的額頭,但是差了好長一截呢,根本摸不到。

但下一刻,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徐錚直接把她給抱了起來,然後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不發熱了。”

徐含煙被驚得有點不知所措。

這染了一回瘟疫,怎麽性子還變了。

他怎麽這麽溫柔?

而且,他還衝她笑。

不隻衝她笑,他眼裏還有幾分寵溺。

徐含煙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她怕自己看錯了,因為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太可能。

“你呢?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大夫熬了些湯藥,一會兒你也喝點,這場瘟疫太厲害了。”

徐含煙有點不自在,掙紮著要下來,徐錚這才把她放下,然後朝外麵說了一句:“讓大夫把湯藥給女公子拿進來。”

徐含煙退了兩步,如今才認真打量起一身錦袍的徐錚。

他好像瘦了。

徐錚也不說話,就那樣任由她看著。

但下一刻,徐含煙突然哇的一聲,沒有任何征兆地哭了起來。

徐錚一時有點慌,不知道她哭什麽。

正想上前哄,程不言端著還冒熱氣的湯藥進來,“這是怎麽啦?”

程不言把湯藥放桌上,趕緊蹲在程含煙身邊,“丫頭,哪裏不舒服?還是徐錚那小子又欺負你了?”

徐含煙也不說話,隻是哭。

而且,她看一眼徐錚,就哭得更狠。

程不言就誤會了徐含煙的眼神,起身就揪著徐錚的衣領,“徐錚,我警告你啊,少欺負我未過門的媳婦。”

啥意思?

怎麽就未過門的媳婦了?

昨晚程不言好像是說了回去娶她,可她也沒有答應啊。

“她一個十歲的女娃,不顧自身的安全,從龍城出來找咱們,還帶了那麽多治病的藥丸過來。你不心疼她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欺負她。

怎麽,從鬼門關裏走了一圈回來,你又來勁了。要不是她昨晚給你放血,讓你快速退燒,你昨天晚上挺不挺得過來還不一定呢。沒見過你這麽薄情的人。”

程不言抓著徐錚就是一頓數落,要不是看在他剛恢複,拳頭可能早就落下了。

徐錚也不解釋,隻是看著正哭的徐含煙。

徐含煙這會兒哭得更是傷心。

說好的不跟徐錚提昨晚的事,這個程不言,嘴上沒個把門啊,全給說了。

完了,徐錚如今這眼神,怕是要在她身上紮出無數個窟窿來了。

那種瞬間涼透的感覺,徐含煙是真難過啊。

“行了,老子懶得跟你說。”

程不言鬆開徐錚的衣領,蹲下身來想替徐含煙擦眼淚,哪知道,小姑娘倔強著呢,自己用小手背擦了擦,又吸了吸小紅鼻子。

“丫頭,咱們先把湯藥喝了,不理徐錚那小子。”程不言笑著哄道。

徐含煙哭了一場,好像心裏那些負麵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心頭倒是舒服多了。

雙手要去端程不言遞上的湯藥,程不言不讓,非要自己端著讓她喝。

良藥苦口,這湯藥主要是預防的。

強忍著嘴裏的苦,一碗湯藥下喉,徐含煙看著程不言道:“其他染病的人怎麽樣?”

“大夫用了你帶來的藥丸,情況好多了。有幾個高燒一直不退的,也用了你昨晚的放血療法,天亮之後,熱就退下去了。你帶來的藥,確實是好東西,比徐錚帶的那些草藥強太多。”

程不言說著還不忘踩一下徐錚。

徐含煙雖然心裏埋怨程不言把昨晚放血的事說了,但想到大家情況都有好轉,自己受點罰,那也就沒什麽。

而且,程不言這條大腿是一定要抱好,畢竟這小子要開掛了。

她把雙手搭在程不言肩膀上,“舅爺,你有沒有傷著?跟著你回來的還有多少人?”

“不足兩百。”

“兩......”

“一半是死在跟突勒作戰之中,其餘的人是死於瘟疫......我們沒有帶藥......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們,都是我大南的英雄!”

程不言有些難過。

十三歲,他真的還是個孩子。

徐含煙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安慰。

徐錚在旁邊靜靜看著。

他好像是多餘的。

“報!將軍!”

大帳外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來,程不言站起身來,剛剛的悲傷之色迅速散去,他應了一聲:“進來!”

“將軍、侯爺,右賢王的人到了。”

進來的是個身穿甲胄的士兵,看那甲胄上已經發黑的血漬,說明他應該是跟著程不言征戰的那八百人之一。

程不言回頭看了一眼徐錚,“你來,你的心眼多。”

徐錚微微點頭。

“把人帶到旁邊的軍帳裏,一會兒侯爺就去。”程不言回頭對士兵說道。

那士兵應聲而去,程不言則牽起徐含煙的手,“丫頭,走,咱們去梳一下頭發。你這頭發,都能養小鳥了。”

徐含煙這才伸手摸了一下頭發,也是,她剛醒來就到處找徐錚,哪有功夫梳洗。

被程不言牽著出去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徐錚,徐錚也看著她,眼神交匯,雖然誰都沒有開口,但又好像說了許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