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傷了你的人,你別心疼

徐憲生前有軍職,死了之後,兒子可以承襲爵位,但不可能承襲軍職。

不過,他們今天去的軍營並不是大南的軍營,而是徐憲的私兵。大南是允許這些皇親國戚養私兵的,但人數不能過多。幾百人的私兵,是在允許的範圍內。

如今這幾百人也就成了徐錚的人。

徐錚騎馬跑得快些,把後麵的馬車甩得有些遠。徐含煙是第一次騎馬,而且還跑得很快,小心髒有點受不了,隻能閉著眼,任由整個身子都窩在徐錚懷裏,生怕自己給掉下去了。

當徐錚勒住韁繩,她才微微睜眼,原來已經到了軍營門口。

有人上前來牽馬,徐錚一個翻身下了馬,又伸出雙手來接她。她猶豫了一下,才敢撲向徐錚。

徐錚雙手抱住她,讓她穩穩落地。

“侯爺,人都好了,在校場上等著。”一個像是管事模樣的人上前說話。

“行,那就去看看。”

這是徐錚在襲爵之後第一次來軍營。以前倒是來過,每次都是跟著他父親。

徐錚走在前麵,徐含煙就在後麵跟著,軍營不算大,但徐錚腿長,走得快,徐含煙多少有點跟不上,一路都小跑著。

等到了校場,徐含煙就有點喘了。

說是幾百人,但一眼看過去,怕是好幾個幾百,黑壓壓的一片。

徐含煙站在旁邊沒出聲,隻是靜靜看著。徐錚站在眾人麵前說了幾句話,軍隊就開始操練起來。

上學的時候,初中、高中、大學,新入學,軍訓都是必修課。

徐含煙看著這些操練,莫名就想起了自己的軍訓生涯。眼前這場景,跟她的軍訓似乎有點像。當然,她們那時候軍訓是為了強身健體,而這些人的操練是為了將來殺人。

待徐錚檢閱完這批人,便帶著徐含煙往營帳去。

“這是軍營裏所有人的花名冊,請侯爺查看。”管事的拿了一本花名冊上來。

徐錚隨手翻了幾頁,便把花名冊遞給了徐含煙。

徐含煙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公主讓她跟著來的意思,這就跟之前在公主府讓她看哪些人可用是一個意思。

花名冊的人很多,也都寫有每個人的基本信息,籍貫哪裏,家中有幾口人,是否成家等。

但徐含煙隻看了名字。她一頁又一頁地翻過,而徐錚則在旁邊喝著茶,靜靜地看著她。

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頁,沒有往後翻,徐錚才起身走到她身邊。讓徐含煙停留的那一頁有好幾人的名字,但徐錚的目光卻落在了‘蕭良’這個名字上。

他記得,那次他們在公主府的花園裏,徐含煙正跟自己的母親說話,就是因為聽到有人喊‘蕭良’,她才停下來抬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去把蕭良叫來!”徐錚對管事的吩咐道。

徐含煙抬頭,二人四目相交,有點心照不宣。

片刻功夫,管事的就叫來了蕭良。

這就是將來為大南王朝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軍蕭良。

徐含煙看著跪在徐錚跟前的蕭良有點出神,這跟書裏寫的還真是差不多。打眼一看,此人五官平平,但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多看一會兒吧,你就會覺得他的五官倒也沒有那麽差,到底還是一雙眼睛成就了一張臉。不,成就了一個人的氣質。

徐錚以為徐含煙會說點什麽,但她隻是看了看蕭良,便回頭給了徐錚一個‘可以了’的眼神。

徐錚揮揮手,管事的人就把蕭良帶下去了。

這個過程中,蕭良大概是最莫名其妙的。被管事的叫過來,長陽侯啥都沒有說,就那麽看著他,然後就讓他走了。

他出了軍帳都還在想這是什麽意思。

“此人擅長弓馬騎射,馬上的功夫尤其好,在我這裏大概是可惜了。”

徐錚隨口說著,一杯熱茶喝得也有點涼了。

他放下茶碗,歎了口氣,然後示意管事的出去。

軍帳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說吧,他有何用?”徐錚這才問道。

“侯爺為何這般問?”

“阿母讓你跟著我來軍營,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聽說,之前阿母給了你一份名單,你就在其中點了張晉。此人之前隻是個太安吏,因為你這一點,張晉就去了廷尉府,做了廷尉史。這一回,蕭良能做什麽?”

“王爺,不管蕭良能做什麽,於侯爺和公主來說,都是有利而無一害。淮王之亂剛剛平息,內憂雖已解,但外患依舊嚴重。經過一個冬天的修養,如今水草豐美,突勒人恐怕也坐不住了。”

突勒在大南的西北邊,那是大南最強勁的敵人。徐錚的父親和爺爺都曾帶兵征討過突勒,但這些人,打得贏就打,打贏了就搶,打不贏就跑,從不戀戰。而大南與突勒這些年的戰爭,大南完全沒有占到便宜,而且每場戰爭損失都不小。

大南皇帝很頭疼,但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想一舉戰勝突勒不可能。想不打,這還由不得你大南。

“你想讓蕭良去打仗?”徐錚聽出了她的意思。

“侯爺養這些人,也不隻是為了看家護院吧?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有該有的作用。人也不必多,兩三百人就行。因為平叛準王,大南的軍隊內耗不少,若有戰,恐怕調不出那麽多人來。”

徐含煙隻說到了這裏,便沒有往下說。

徐錚也沒有問,沒有那麽多軍隊,仗還是要打的,那就隻能借兵,而手中有私兵的也就是他們這些王侯。

想到了這一點,徐錚便知道徐含煙不往下說的理由。

有些事還沒有發生,說得太早了,容易惹禍。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時,小伍在帳外來報,“侯爺,程家小爺來了。”

“不見!”

徐錚的話音剛落,軍帳外便有個半大孩子快步進來。

“我說大外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舅爺來都來了,你不出來迎接已經算是失禮了,怎麽還能說不見?”

進來這位可一點都不客氣,個頭沒有徐錚高,但這派頭感覺比徐錚大。

其實,徐錚是比較低調的。

“來人,把他扔出去!”

徐錚連眼皮都沒有抬,話出口,門口的士兵也就湧了進來,那半大孩子卻不以為意,“徐錚,還是你自己來吧,正好,我也試試你的身手有沒有長進。”

“你還是讓他們試試你有沒有長進吧。”徐錚把這話還給了半大孩子。

“行啊,傷了你的人,你別心疼!”半大孩子有點大言不慚。

說話的功夫,幾個士兵已經把半大孩子圍上。徐含煙怕半大孩子吃虧,還有點替她捏把汗,但後來發現,她想多了。也沒幾下,幾個士兵就被半大孩子給撂翻在地,痛苦不堪。

“徐錚,你來!”他有些得意地朝徐錚勾勾手。

徐錚讓人把幾個士兵給扶下去,然後看著那一臉嘚瑟的半大孩子,“程不言,我如今是長陽侯,你一個無官無爵之人,見到我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程不言?

這倒黴孩子是程不言?

徐含煙眼睛都睜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