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陷入困境

討債的人走後,常似錦隻覺心裏五味雜陳。

她眸光複雜地看向媽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您找老家的兄弟借錢了?”

常母的嘴唇茹聶了下,隨即疲憊地扭過頭去,眸底是難以掩飾的愧疚與焦慮。

常似錦當然從媽媽的眼裏看到了這些複雜的情緒。

可此時此刻她早已顧不得那麽多,握住媽媽的手道:“媽!我是您的女兒呀,有什麽事情,就不能一家人一起麵對嗎?”

麵對目光懇切的女兒,常母終究還是歎息一聲,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原來,三年前,常父自覺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再無法負擔起高強度的勞累。恰好常似錦大學畢業,已經在社會上闖**。為了曆練女兒,常父便將怡馨紡織廠交由女兒全權打理,自己則退居二線。

從杭州回到蘇州以後,常父便商量著和常母做些小生意。

並且因此小賺一筆。

那時候,怡馨紡織廠的生意雖然遠不及鼎盛時期,可依舊是一筆不菲的營收。

常似錦也會定期給爸爸媽媽的賬戶上匯入一筆客觀的賬目。

而這些錢,被一向不管賬的常父全權交由常母管理。

因此常母的賬戶上,有著一筆豐厚的積蓄。

事情發展到這裏,本是一樁美事。

此時的常母,由於心疼丈夫的身體,開始到處收集民間偏方,同時也愈發迷戀保健品。

恰好常家老家的一些兄弟,正在經營著一家保健品店,常母回購了幾次後,覺得藥效十分不錯,便與幾人交換了聯係方式。

殊不知幾人看著常母出手闊綽,便動起了歪心思。

先是轉載了大量外網文獻,用以蠱惑常母購買大量天價保健品,後又以高風險高回報為由,鼓勵常母進行投資。

常母原本對這些人心存戒備,可實在抵不住幾人熱情,便打算小投幾筆,淺嚐輒止即可。

可這些人哪裏不明白常母的心思,故意讓常母小賺了筆。嚐到甜頭的常母,愈發信任幾人,又考慮到幾人是老家的弟兄,便漸漸放鬆了警惕,甚至加大了投資力度。

就這樣,常母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裏,便將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消耗一空。這時幾人也開始收網了,製造出生意經營不善,以至於投資失敗的假象。

這時的常母,早已誤以為自己與幾人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螞蚱,一聽“經營不善”便心急如焚。

幾人便以資金鏈斷裂為由,哄騙常母想發設法地貸一筆錢,用以挽救營生。

並且主動提出,多分股份給常母。

常母最終還是被幾人說動,便在幾人的引薦下貸了第一筆錢。

在之後的三年裏,幾人偶爾也會給常母一些好處,讓她誤以為生意漸漸有了起色,很快便能好轉。可之後又會用種種原因,引誘常母繼續貸款。

常母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人的目的,可她已經將所有的積蓄消耗一空,這些事自然不能告訴丈夫和女兒,再加上幾人言辭鑿鑿,便也隻能咬牙堅持。

常似錦這些年來匯入父母賬戶的存款,全部被常母拿去補貼了所謂的“生意”……

直至常耀忽然病倒。

常家老家的這些人,在打聽到常耀因為腦溢血住進重症監護室後,便認為常母已經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開始催著常母償還欠款。

甚至威脅常母,如果不及時還債,便將此事告訴她的女兒。

常似錦昨天晚上接到的電話,就是這些人打來的。

其目的並不是真的要將事情捅破,而是威脅常母。

“媽……您真是糊塗啊!”

常母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完,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兩鬢間的白發愈發顯眼。

常似錦緊握著媽媽的手,眸光有些黯淡。

這些人分明就是惦記著常家的家產,這才在常母跟前演這樣一出戲!

先是利用販售物美價廉的保健品,取得常母的信任。

然後抬高保健品的價格,並給常母推薦所謂的效用更好,價格更昂貴的保健品。

在常母因為購買保健品開支過大而肉疼的時候,這些人又“恰到好處”的提議常母參與投資。

隻等常母越陷越深,將手中的積蓄消耗一空後。

這些人便又慫恿她去借款投資。

這時的常母已經為了所謂的“生意”付出所有,自然不甘心就此罷手,血本無歸。

殊不知這場生意原本就是騙局,她貸款來的錢,無一例外地進了這些人的腰包。

病房裏的氣氛愈發凝重。

她沉默了良久,才試探性地開口了:“所以,現在的常家,是真的沒有一點積蓄了嗎?”

“這些年,媽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可惜已經太遲了。”常母眉心緊顰,語氣充滿了自責與無助,“前段時間,我變賣了結婚時的五金與首飾,湊了十幾萬,想著將貸款的坑填上,便再也不摻和此事。

不料想,你爸爸……又出了這樣的事。媽也隻能先將錢拿出來,墊上醫藥費。”

“我懂了。”

常似錦這才點點頭。

眸底隱隱帶著一股慍色。

“所以,這些錢是常家最後的積蓄對嗎?所以你才會找姑姑借錢,因為此時的常家,已經連二十萬的救命錢都拿不出來了!”

這可是她爸爸的救命錢啊!

媽怎麽可以這樣糊塗?

“阿錦……”常母有些不敢去看女兒的眼睛。

可事已至此,她又哪裏能夠壓下心中怒意。

她的手裏至多隻剩下二十萬!

其中一部分,還要從怡馨紡織廠的公賬上支!

一旦將這些錢拿來還債,隻怕根本無法維持怡馨紡織廠的正常運營。

常似錦越想越覺得心中憤懣。

可她又無法去指責一向疼愛她的媽媽。

“似錦,你冷靜些。”眼見著常似錦痛苦萬分的模樣,賈珩隻覺心中難過到了極點。

他輕輕地握住常似錦的手。

“賈珩,我跟你說過,怡馨紡織廠的公賬上,隻剩下了不到二十萬對吧?”

常似錦的聲音有些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