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借款
如果女兒真的知道了，又會怎樣看待她？
“嫂子，不要再猶豫了！長痛不如短痛，就算你再怎麽拖，這筆錢也早晚是要還的！”
“是呀，拖得越久利息越高，到時候更是讓兄弟們難辦……”
“我們敬你一聲嫂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趕緊將錢還了吧，兄弟們也不像將事情鬧得太難看。”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常母焦急萬分，卻又拿不定主意。
一時間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隻得掩麵啜泣。
這下子原本就急得上門討債的四人就更是不耐煩了，直截了當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娘們就是難搞！”
“大哥，算了，跟她廢話什麽，這不是還有個在杭州開廠的女兒麽，直接找她要錢完事！”其中一人提議道。
“說的也是……”
“不，不行！求求你們了，再寬限些時日吧，這錢我是一定會還的。”常母的臉色十分難堪。
“還？你老公都病成這樣了，你拿什麽還？”為首那人睨了常母一眼，語氣中透著不屑。
別以為他不知道，常家父母早就退居二線，如今的怡馨紡織廠，根本就是他們的女兒常似錦在打理。
而常母雖然偶爾會做點小生意，可那些錢和借的外債比起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除非變賣僅有的一套房產，否則常母壓根就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還清所有債務。
那人想著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別！”
常母眼見著他就要撥通女兒的手機號，頓時心急如焚，掙紮著就要去搶她的手機。
然而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怎麽可能搶得過一個年輕力壯的中年男子。
常母掙紮了幾下，伸出的手便被重重地打落下去。那人下手顯然沒輕沒重，痛得常母輕輕地低呼聲，臉上明顯帶著苦楚。
“你們在做什麽？！”
常似錦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掙脫賈珩的懷抱衝進病房，張開雙臂攔在母親跟前。
她方才在聽見病房中有人爭執地時候就想衝進去了。
是賈珩拚命拽著她，說暫時還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不要打草驚蛇，她才強忍著心中驚訝沒有發出聲響。
然而，此刻看著媽媽被如此對待，常似錦又驚又怒，當下便忍無可忍地衝了進去。
四人見徒然生變，明顯有些驚訝。
然而在見到來的人是她後，麵色頓時就緩和了些。
“做什麽？”
為首的那人皺了下眉，餘光瞥了眼滿臉蒼白的常母，不緊不慢地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姑娘，你媽媽錢了咱們弟兄的錢，咱們向她討債也是天經地義！”
“欠錢？”常似錦微微一愣。
是了，她方才站在門外時，就聽見這些人似乎討論了“債務”之類的話題。
在聯想到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電話，她更是可以肯定，這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隻是，常家這些年的生活不說多麽大富大貴，可也還算殷實富裕，遠遠到不了需要借錢過日子的地步。
媽媽為什麽會找這些人借錢呢？
而且，聽他們的口氣，這筆錢的數目顯然還不少。
常似錦深吸一口氣：“我媽借了你們多少錢？”
“二十萬！”那人毫不猶豫地說了這麽個數字。
二十萬！
常似錦的瞳孔微微收緊。
這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若是放在往常，紡織廠生意還算景氣的時候，也不過數月的應收。
可如今，怡馨紡織廠將近半數的流水線都處於癱瘓狀態，租借的場地也已經到期。並且，眼看著又快要到月底了，工人們的工資也還沒有發放！
這也意味著，她手上僅剩的二十萬，隻能勉強用來維持紡織廠的正常運營，甚至就連發放工資都還不夠。
怎麽辦？
如果將這些錢給出去，別說重新租借場地搬遷紡織廠了，隻怕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下去。
“媽……”常似錦猶豫著開口了。
她真的很想問問媽媽，常家這些年的積蓄都去哪兒了，為什麽就連二十萬都要找人借？
然而看著媽媽疲憊的模樣，常似錦終究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常似錦看著二人，終究還是咬緊牙關地道：“好，這筆錢，我給你們。”
“好！”那人似乎有些驚訝她居然沒有多問。
可他們本來就是負責討債的。
將錢要到手便是，又何必多管閑事？
隻聽常似錦又道：“隻是這些錢需得走明路。我母親欠了你們多少錢，可有借條作為憑證？”
聽她這樣說，幾人立即拿出借條等憑據。
常似錦一一過目後，眸光突然就沉了沉。
原因無他。
這些字據上白字黑字分明寫著，最早一筆借款是在12年6月。
也就是將近三年前。
三年前她才剛剛接手怡馨紡織廠沒多久，認識蘇綰綰以及賈珩二人也還不到一年。那時億鑫紡織廠尚未成立，怡馨紡織廠的生意雖然不及鼎盛時期，可也還算過得去。
更何況爸爸媽媽當時，還在蘇州本地做了些小生意，多少是份收入。
她實在不明白媽媽為何會找這些人借錢？
常似錦懷揣著心中的疑惑又趕緊將一遝拮據往後翻了翻。
卻驚訝地發現，媽媽每一筆借款的數額並不多，少則幾千多則幾萬。
就這樣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三年。
竟然從未間斷過！
“就這些了？”常似錦皺眉看著手中的拮據。
“尚未還清的就這些。”
“好。”常似錦深吸一口氣，麵色凝重地點點頭，“這些錢我會還給你們，前提是給我些時間。”
“多久？”為首的男子有些不悅。
他還以為眼前的這位大小姐答應得如此爽快，說不定當場就會將這筆錢匯到他們賬上。
不說時間，莫非又是緩兵之計？
常似錦想了想道：“三天。”
二十萬是她現有的所有存款以及怡馨紡織廠賬目的總和。
不，興許還不夠。
其餘的，她得想方設法地湊湊。
那人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三天並不長，便也同意了，隻是沉聲道：“總得有些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