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病情與希望
常似錦握住媽媽的手，不斷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
“媽，手術過程中並沒有醫生來找我們，說明手術進行的應該還算順利。爸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熬過這一關！而且，他這麽愛這個家，怎麽可能丟下我們，丟下您……”
“嗯。”常母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在女兒跟前，她想盡量表現得更加堅強些。
賈珩看著母女二人匆忙離去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腦溢血最害怕的就是二次出血。
因為第一次發病時，就已經造成部分腦組織損傷，這種損傷往往是不可逆的，很有可能造成部分腦組織壞死，隻是由於其他細胞的代償功能，才沒有形成功能障礙。
如果發生第二次腦出血，則很可能再次造成其他腦組織損傷。而這時代償組織已經減少，病人的症狀也會隨之加重許多，很可能留下後遺症。
雖然他一直在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麵去想，可還是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壞的答案。
而事情也真的沒有出現轉機。
常似錦很快便從醫生的口中得知，雖然爸爸的手術進行得還算順利，但是由於二次腦出血時病人尚處於昏迷狀態，症狀表現不明顯，無法及時發現病情惡化，因此耽擱了搶救時間。
以至於常父被送進手術室時，腦部溢出的血液已經壓迫腦幹，並且造成了部分組織壞死！這也意味著，就算手術成功，常父也很可能落下嚴重的後遺症，輕則麵部肌肉僵硬或偏癱，重則半身不遂甚至徹底癱瘓……
常母一時間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當場昏厥過去，緊接著便被送往急救室。
“爸，媽……”
常似錦有些無力地癱坐在ICU外的躺椅上，隻覺心中酸澀得厲害。
在她的印象裏，雖然爸爸這些年的身體情況一直不大好，可也還算硬朗，從未生過什麽大病。
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如果爸爸真的像醫生說的那樣，偏癱或者半身不遂，後半生該怎麽辦呀？
“阿錦……”麵對突如其來的噩耗，賈珩竟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一切言語在大是大非麵前，似乎都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其實，現在的醫療水平已經十分發達，國際上也有很多針對偏癱患者的康複訓練……就算叔叔因為腦溢血落下後遺症，隻要合理進行康複訓練，病情也會得到改善。甚至……
痊愈。”
賈珩深吸一口氣，雖然腦溢血病人在落下後遺症後痊愈的可能性比較小，可國際上確實有患者積極進行康複訓練後恢複良好的案例。
“至於阿姨那邊，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方才在垃圾桶裏找到了半碗吃剩下的餛飩，這說明阿姨胃口不是很好，這兩天很可能沒有吃什麽東西。方才情緒又過分緊張，才低血糖休克昏迷，肯定能很快恢複過來。”
“真的嗎？”常似錦滿懷期待地抬起頭。
賈珩的話，無異於給了她一絲希望。
“嗯，是真的。”賈珩認真地道，“醫生也說了，腦溢血雖然病情危急，但並不是疑難雜症。現在醫療條件這麽發達，術後恢複體係也十分完善，肯定會有辦法的。
而且，康複訓練比的就是意誌力。在與叔叔為數不多的接觸中，能夠感受到叔叔是一個堅定又樂觀的人，這對術後恢複非常有利。
叔叔隻要堅持康複訓練，肯定能好起來。”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後路。
如果叔叔醒來後，真的出現了嚴重的後遺症，蘇州醫療條件不足以提供完備的恢複條件，那麽他還可以想辦法帶叔叔去醫療條件更好的城市進行康複訓練。
並且，他完全有這個能力，支付高昂的術後恢複費用……
“在想什麽呢，賈珩？”就在這時，常似錦在他跟前揮了揮手。
“沒事。”
賈珩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連忙調整情緒道。
常似錦抹去眼角的淚痕，語氣堅定地道：“唉，你方才這麽一說，我倒是也想清楚了。現在的醫療水平這麽發達，等爸爸的情況再穩定些，我就帶他去更大的醫院看看。
蘇綰綰曾經跟我說過，上海有一家醫院的醫療條件就很不錯，康複訓練也做得很好……”
說著說著她吸了吸鼻息，常家這些年也攢了些積蓄，肯定能支付得起這筆醫療費用！
也就是這時，一個年輕的小護士忽然朝著二人跑了過來。
“您好，請問您是吳女士的家屬嗎？”
“是啊，我媽媽醒了嗎？”常似錦趕緊問道。
小護士察覺到她眼底的焦慮，趕緊點頭道：“已經醒了！可是……”
“可是什麽？”常似錦隻覺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方才媽媽被送進急診室前，醫生已經簡單地查看過情況，並告訴她，病人雖然有些低血糖，但並無大礙。
賈珩也說，媽媽隻是因為低血糖休克昏迷，肯定會沒事的……
所以比起媽媽，她更擔心爸爸的情況。
可現在小護士的話，卻讓她的心情有些忐忑。
“您別著急，病人的情況並無大礙，隻是情緒十分激動！一直嚷嚷著要出院，怎麽勸都勸不住。”小護士趕緊道，“您是她的女兒吧？快跟我去看看情況吧！”
“好，好。”常似錦連忙跟了過去。
果然就如同護士說的那樣，媽媽已經醒了，隻是還躺在病床，戴著吸氧麵罩，手臂也還紮著點滴。
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試圖強撐著身子站起來，甚至身手去拔手背上的輸液針。
“媽！”常似錦連忙按住媽媽的手，焦急地道，“您這是在做什麽呀！您快些躺下！”
媽媽剛剛都因為低血糖昏厥過去了，這才剛剛蘇醒，怎麽能拔針呢？
“阿錦啊……”常母看著滿臉淚痕的女兒，隻覺胸腔悶痛得厲害。
可她還是不顧阻攔地摘下氧氣麵罩，語氣堅定地道，“阿錦啊，不要攔著媽媽，媽沒事的，你爸爸的病還要花好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