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預感
這個念頭著實將常似錦嚇了一跳。
正欲說些什麽，卻赫然對上了賈珩充滿憂色的眼眸。
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你的意思是……”
莫非爸爸真的誤以為保健品可以代替藥品，才停止服用降壓藥嗎？
賈珩搖頭道：“不，這僅僅是猜測。”
至少根據二人現有的信息判斷，他實在找不出叔叔這樣做的原因。
而且，如果僅僅是因為誤認為保健品足以代替藥物，而停止服用降壓藥，為什麽阿姨會對此避之不談呢？
常似錦隻覺心亂如麻，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憂心忡忡地來到了爸爸平時經常購買降壓藥的藥店。
可當她真的站在藥店門口時，卻明顯有些猶豫。
“去吧，你不是想要一個答案嗎？”
賈珩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盡可能顯得輕鬆的語氣道，“無論發生了什麽，我們都可以一起麵對。”
常似錦點點頭。
雖然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可賈珩的話還是讓她原本沉重的心情得到了一絲放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道：“您好，請問這裏可以查詢藥物的購買記錄嗎？”
“可以的，請出示您的會員卡。”坐在藥店櫃台的，是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女生。在聽到二人的來意後，立即堆起職業性笑容，指了指電腦上的會員係統。
“嗯……”常似錦眉心微蹙，店員很顯然誤以為她是想查詢自己的藥品購買記錄。
她趕緊補償道：“我是想查詢爸爸的購買記錄。”
“嗯？你查詢這個做什麽？”
或許是因為很少有顧客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在聽見常似錦的話後並未一段時間做出回複，反而是略帶警惕的看著她。
畢竟購藥記錄屬於個人隱私，無特殊情況是不可以對旁人出示的。
可在二人表明來意以及出示身份證明後，店員終究還是鬆了口。
“我再確認一下，查詢近期的藥品購買記錄，是用於醫療參考，是吧？”
“是的。”常似錦打開手機，翻找出爸爸的就醫憑證。
店員看見了醫療憑證後口風瞬間又放鬆不少，但還是讓二人出示了一下戶口本等必要的身份證明。直到確認二人的確為父女關係後，才在會員係統裏翻找出來。
“嗯？”
然而翻了沒幾頁，店員便略顯驚訝地咦了聲，隨後抬起頭疑惑地問，“這位女士，請問您父親平時經常在我們藥店購買藥品嗎？”
“經常啊，他是這裏的常客。”常似錦不假思索地道。
雖然裕豐花苑附近的藥店有很多家，可這家藥店距離她家最近，會員日的優惠力度也還不錯，而且又開在爸爸買菜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爸爸最講究的便是工作效率，這個習慣一直保持至今，就算退休也絲毫沒有懈怠。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舍近求遠才對。
更何況，她平時不止一次地看見爸爸在這家藥店買藥，這個習慣至今已經保持了七八年。
然而店員顯然有些驚訝：“這位女士，您會不會弄錯了？”
“不，不可能有錯。”常似錦心中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但是她依舊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道，“爸爸平時經常在你們藥店買藥，並且經常在會員日來。”
“可是我們並沒有查詢到這位先生的購買記錄呀！”這下子店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雙眼也流露出一抹惑色。
“什麽……”常似錦隻覺心裏酸痛的厲害。
竟然真的查詢不到爸爸在這家藥店的購買記錄，這是不是意味著，爸爸在很久以前就沒有繼續購買降壓藥了，而且媽媽對於這件事很可能是知情的。
當然，也不排除爸爸近期有在其他藥店購買降壓藥，隻不過以她對爸爸的了解來看，這種可能性顯然很小。
裕豐小區附近有十幾家藥店，她又該如何確認自己的猜測呢？
“等等。”
就在這時，賈珩忽然開口了，“藥品購買記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一般會記錄多久？”
這回店員倒是頗為嫻熟地回答了他：“會員係統一般會記錄客人三月至半年的購買記錄，但因為大部分客人並不會查詢太過久遠的消費詳情，所以隻會默認顯示最近30天的記錄。”
常似錦趕緊道：“麻煩幫我們查一下，叔叔最近三月的購藥情況。”
“好的。”店員點點頭。
緊接著便調出了更為詳細的會員記錄。
“呀，還真是。這位先生的確在我們藥店購買過一些藥品，不過頻率並不高，基本上都是每個月的8號來。”
賈珩指著其中一行記錄道：“最近一次購買降壓藥是在什麽時候？”
“1月8號。”店員不假思索地道。
兩個月前！
常似錦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也就是說，爸爸在兩個月前的會員日，還購買過一次降壓藥。
而且，根據購買記錄，購買的剛好是一個月的量。
也就是說，期間間隔剛好是一個月！
和服用保健品的時間完全吻合。
“好的，謝謝。”賈珩點點頭，扶著常似錦走出藥店。
“怎麽會……竟然真的是這樣……”
常似錦揉了揉眉心，聲音裏充滿疲於應對的怠倦。
難道爸爸真的誤認為保健品可以代替降壓藥，所以主動停止服藥了？
媽媽沒有阻止他嗎？
“或許，還是得回去問問阿姨。”賈珩提議道。
“……好吧。”常似錦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點頭。
她其實並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媽媽不願麵對的事情，但事關爸爸的病情，她必須要個答案。
於是二人馬不停蹄地趕往市中心醫院。
此時正值晌午，乘坐電梯的人並不多，他們非常順利地來到三樓。
可剛電梯門剛打開，常似錦便愣住了。
ICU外竟圍了好幾名警察，而且從他們的製服來看，竟然都是民警。
而常母正站在他們跟前，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請問，您是吳女士嗎？”
“是，是啊。”常母有些驚訝地點頭道。
為首的一名瘦高警察點點頭：“那麽，正在進行手術的常先生，是您的丈夫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