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們將記得我
這一晚的單雙杠，鴨子步，三公裏跑步，照常訓練。
月亮當空懸掛，皎潔的月光如水般傾灑在十五隊的姑娘們身上。廖振興雙手下胸前環抱著，此時的他像變了個人似的，隻是靜靜地站在她們身後看著。隻有張教員喊口令的聲音在深夜裏格外洪亮。
江可欣走著鴨子步時用胳膊碰了碰章瀾：“你覺得廖隊如何？”
“除了嚴肅一些，訓練要求有些表態，其他還挺好啊。”章瀾好奇地看了看江可欣，有些不解：“你難道討厭他？
“討厭？”江可欣雖然怕他，甚至有時候還不願見到他，躲著他，但還真的說不上討厭。
“不，我不討厭他。如果不把我們當超人練，他就是全校最好的隊長。”
“他把我們當超人練，是因為我們一定不能比別人差。”說話的人是十五隊的班長，一個叫賀青的女學員。
江可欣微笑著點點頭，她非常同意這個的觀點。賀青也笑了一笑，加速往前走去。
江楠從後麵趕來，一邊走鴨步一邊說道：“認命吧，命運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麽就得同等失去其他一些什麽，好比現在的我們。我們進了軍校，就必定要失去時間和青春。”
“你們可真行，還能說話，我都快趴在這裏了。”冉月明在整個十五隊裏體能是靠後的那一個。所以，跑完三公裏後再來讓她做鴨子步，確實有些體力不支。
江可欣聽到她喘息的聲音，特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等著她走了上來後再並排向終點走去。
收隊的時候，廖振興看著大家，還是反常的沉默不語。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訓練安排有什麽不對。但既然政委這麽正兒八經地向他提意見了，作為搭檔，他們之間除了日常的互相配合，還得互相尊重。
李誌浩的表達意見非常明確，他盡管不願意，但也隻能保留自己的意見。月光下半夜變得更明亮了，他看著月下的女娃娃們，最終還是開了口：
“過去，我對你們有諸多苛刻要求，你們現在肯定不會理解，也不接受，當然還有很多怨言。但我相信，很多年以後，你們一定會記得我廖振興的名字，和廖振興這個人。以及今夜的訓練。解散。”
大家聽著這話，當時心裏想到的隻有一件事：廖隊長以後很有可能不會這麽練著她們了。
至於將來，她們會不會記得他，所有的姑娘們都沒有去想去這個問題。
看著廖隊長孤獨的身影在月光下拖得老長，江可欣突然想起江大山說話的樣子，好像也是這麽一個味。那一瞬間，她好像就懂得了這個叫廖振興的隊長，以及他的良苦用心。
他就像一個嚴厲的老父親，粗暴地渴望子女能成才，能成長為一棵蒼天大樹。雖然方式有些不對，但那份深藏的愛意和對她們的期待卻是真心而深沉的。
第二天是中秋節，上午正常訓練。
直到下午三點鍾的時候，部隊生被帶回，按原單位歸屬基地集合。
傳說中的慰問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教室裏擺成茶話會的模式，一個基地考上來的學員聚集於此等著慰問團過來。
“之安，你說他們會拿什麽慰問我們？”
趙之安沒有來得及回答沈源的話就被身邊一個精幹的小夥子給搶答了：“你指望有什麽？無非就是兩盤瓜果，幾個水果和月餅”
“嗯，然後就是慰問團的首長們每個人說幾句，我們就負責呱唧呱唧拍手。”
“你們這門道挺熟啊。”
“嘿！這不是聽上一屆的人說的嘛。總之，年年換湯不換藥。”
沈源聽身邊的人議論紛紛，也知道了一個大概，心裏的好奇和期待也如雲煙散去。
幾分鍾後陸續進來一些人，他們分工明確，第一組人馬負責在每張桌子上放三個盤子。另外幾組就負責發放物資。橘子，幹果，糖果，月餅。
一盤裝糖果，一盤裝花生和瓜子，還有一盤裝橘子。月餅則是人手一個。
負責裝盤的人，嘩嘩地往盤子倒，感覺差不多了，又往下一桌走去。
趙之安突然笑了起來，搞得沈源莫名其妙，追問：“笑什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趙之安強忍著笑輕輕說了句：“像不像是在喂豬？”
江源一聽，馬上把目光投向了那兩個倒瓜子、糖果的身影。
隻見他們對著桌子的空盤子嘩嘩地往下麵倒時，就有好幾隻手迫不及待去地抓，確實像極了迫不及待搶食的豬。
江源忍不住也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來。但下一秒，門口進來了幾個校官，最高一位還是大校，趙之安立馬收了聲。可身邊的江源卻還在趴在桌上哈哈大笑沒消停。
趙之安抬起腳，對著沈源就是一腳！
“你踩我幹嘛！”沈源猛嬉皮笑臉地抬了頭，但不到三秒他的笑臉開始凝固，一排的校官已經站到了講台上。
“我滴媽呀！”
沈源脫口而出的一句感歎詞，讓全場哄堂大笑起來，就連進來的幾個校官也在抿著嘴偷笑。
大校掃了一眼沈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時他旁邊的一個中校站了出來向大家揮揮手，意示大家安靜下來。
“各位新學員，下午好。今天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中秋佳節。這本該是一個和親人相聚的日子，而你們，卻選擇了進入這所校園，選擇了國防事業。
今天受103基地領導的委派，由江華主任帶隊來到這裏，送上我們的祝福和慰問。下麵，請江華主任講話。”
教室裏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沈源撇撇嘴，冷笑：果然是上麵講話，下麵鼓掌。一點建設性都沒有。
江華大校站起來，環視了一圈在座的所有學員，才緩緩開口：“一個月前，你們還是戰鬥在103基地裏各旅、各團、各連的戰士，但今天，你們已經坐到了這裏，成為了軍隊的一名準軍官。首先，我代表103基地恭喜諸位；同時也祝各位學員節日快樂……”
江華主任還在上麵講話，沈源就已經坐不住了，低著頭自言自語：“廢話連篇。”
趙之安又是一腳踢過去：“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