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希望她們能更好！
不知不覺，開學竟快有一個月。
眼看著第二天就是中秋節，可十五隊的女學員們不僅沒有半點放鬆，反而一副嚴陣以待的狀態，等待著什麽。
這是節前最後一個晚上，十五隊廖振興隊長必定帶著張教員一起過來半夜吹哨。
這一夜江可欣她們在黑漆漆的宿舍裏，唯有借著窗外一點月光才能看見彼此的身影。江可欣一邊對自己的裝備做最後的檢查，一邊念念有詞地提醒著其他人。
“被子、褥子、床單、膠鞋，打背包。”
“肩膀有挎包和水壺，挎包裏麵放雨衣。”
“哦，對了，還要白毛巾！差點忘記這玩意兒了。白毛巾綁在挎包上。”
江可欣緊緊地把白毛巾綁在挎包上後，才長長地舒一口氣。然後看著其他三個小夥伴還在那裏忙碌著打包。
劉楠看她停下來了，馬上提醒督導：“可欣，你再檢查一下，挎包裏有沒有針線包……對了，還有手電筒！”
“我的天啊！我真是壓根沒想起這個手電筒來。”江可欣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就急急忙忙跑到壁櫃前，拿出手電筒，塞進自己包裏。
“可欣，把我的也拿來。”
“還有我的。”
“知道，知道。不用說，我都會給你們拿。”
……
當一切準備就緒，幾個姑娘開心地輕輕地哼起了歌。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媽媽你不要牽掛，孩子已經長大，站崗執勤是保衛國家……”
唱著唱著，冉月明忽然帶著哭腔說：“誰讓你們唱這首了。”
黑暗中江可欣也悄悄擦掉自己的眼淚，強笑了一下：“好，那我們換！換老一輩的歌。”
“不要，你們的耳朵還沒聽起老繭嗎?"章瀾第一個跳起來反對。
“那唱什麽？唱流行歌曲嗎？”
"這個好。就唱《大海》。”劉楠會唱的流行歌曲不多，趕緊說了一首自己熟悉的。
“從那遙遠海邊，慢慢消失的你，預備唱！”
……
在1997年的中秋節前一夜，這四個十八歲的姑娘在寧靜的夜裏輕聲地唱著她們喜歡的歌，像四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搖曳著搖曳著。
她們就這樣靜靜地等著，等著…可那緊急集合的口哨始終沒有響起。江可欣困意越來越重，看著桌上的鬧鍾嘴裏喃喃道：
“快淩晨一點了，應該不會緊急集合了，睡覺、睡覺。”說完，精神一放鬆，小腦袋一歪，便沉沉睡去。
可仿佛過才過了短短的幾秒鍾，她就被人狠狠地推了起來：“可欣！起來！起來！”
見她不為所動，劉楠又推了她一下：“緊急集合了！可欣！快點！”
“啊！緊急集合！”也隻有這四個字才能瞬間轟走江可欣的瞌睡蟲。話一說完，她就已經站在了地上！
看見冉月明還在係鞋帶，江可欣就洋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腳說：“隻要這廖振興當一天我們隊長，這鞋子就不能脫！”
“嗯！我平時也沒脫啊！可你不是說已經兩點了，不會集合了嗎？”冉月明委屈巴巴地說。
“唉，我那不是半夢半醒之間，胡說八道嘛！”
“我們太難了！這是有仇啊，這麽練我們？”劉楠一直都想不明白，更看不懂這是什麽情況。放眼望去整個學校，唯獨這個十五隊這麽不分白天黑夜地被拉出去練。
同樣的疑問，有人也在這晚說了出來。
十五隊的政委李誌浩從後麵走過來，拉著廖振興就往旁邊走。
“幹嘛！幹嘛！”廖振興反抗著。
“你給老子過來！你剛才答應我什麽？你已經說了不練她們了，可你現在是在幹嘛?夢遊嗎？”這一次，李誌浩是真的動氣了。
廖振興有些心虛，剛才確實答應他不練了，可想著自己帶的是十五隊他就無心睡眠，看著皎潔的明月又實在忍不住拉著張教員就出來吹口哨。可現在要麵對搭檔李誌浩，他眼眉低了下來，輕輕說了句：“慈不掌兵！”
“全校就你會練！全校都沒你能！”
“她們和其他隊不同！我不要求她們比別人優秀，但她們一定不能比任何人差！”這是廖振興的真心話。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麽去做的。
“可她們也是人！也是十幾歲的孩子。我把態度放在這裏。我堅決反對你這麽幹！”
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男學員都不一定受得了這種魔鬼般的訓練，更何況還是一群十幾歲的女娃娃。廖振興第一次見到李誌浩這麽堅決有力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還真有點都被他這架勢給唬住了。
李誌浩見對方沒反對自己的意見，就冷哼一聲又繼續說道：
“老廖啊，白天的訓練強度已經夠的了，還三天兩頭這麽搞！你想幹嘛，你想送她們去委內瑞拉？去‘獵人學校’？去‘魔鬼訓練營’?讓她們衝出亞馬遜嗎？”
廖振興被政委李誌浩放鞭炮一般，對著自己好一頓懟，不怒反笑：“你小子平時跟我裝的是西瓜兩頭圓啊，沒想到啊李誌浩！還真沒想到，你急眼起來，就倒豆子一樣劈裏啪啦地激烈啊。”
“你少給我忽悠！今天就算了，以後你再這麽練，別怪我……別怪我……總之，不能這麽練了。”
廖振興靜默下來，圍著李誌浩轉了兩圈，最後點點頭，像下定什麽決心一般：“但願你是對的！”
“你也沒錯！”這句話李誌浩說的是真話：“隻是，作為一個新兵隊，她們確實已經做得很好了，甚至可以說，她們的表現是97屆新生裏最好的一個隊……振興，你不用太過擔心。”
李誌浩雖然不負責訓練工作，但他不瞎，這些年輕的女學員，雖然偶爾有些小失誤，小情緒，甚至還有些小動作，但她們積極向上的態度，和不甘人後的拚搏勁，真的不輸給任何一個隊。
“她們已經比大多數人做得要好！”
“我知道。可我希望他們能做得更好！”
“不急，我們還有時間！四年時間。”